(首發)
蘇建洲
彰化師大國文系
《郭店·語叢三》簡14-15
遊【14】△,嗌(益)。嵩(崇)志,嗌(益)。才(存)心,嗌(益)。【15】[1]
其中「△」字作:
整理者隷定作「」,無說。[2]其後學者都注意到「」字與《說文》「」字的關係,如何琳儀先生隸定作「」,解釋說:「《說文》:『,糞也。從艸,胃省。』《集韻》:『,或作,通作矢。』『矢』與『失』音近可通。……『游』疑讀『游佚』。」[3]李零先生贊同何先生的意見,並指出此字應該分析為從心從省(參看《性自命出》簡26的「」字和吉日壬午劍的「胃」字)。[4]徐在國先生看法相同,並舉了《睡虎地秦墓竹簡·封診式》:「有失伍及不來者」,「」即《說文》的「」,書紐脂部;遲,定紐脂部,故秦簡假「」為「遲」。「」應隷作「」,讀為「逸」。簡文「游(逸)」義為游樂。古書中有「游逸」一詞,如漢應劭《風俗通‧怪神》:「游逸無度,不恤國政。」[5]劉釗先生也指出「」字從「」從「心」,「」即屎字,在此疑讀為佚。並將下一句「嵩志」讀為「縱志」,並認為《璽彙》4340格言璽「從志」應讀為「縱志」。[6]
謹案:整理者隸定不可從,學者已經指出。其次,《說文》分析「」字從「胃」省,小篆字形作。前引《睡虎地秦墓竹簡·封診式》作。甲骨文未見「胃」字,《古文字譜系》將(《合》7022)、(《合》2753)歸入「」下,以為是「(胃)」的初文,並不正確,[7]這些字應釋為「鹵」。[8]到春秋早期方見「胃」作(《集成》2714 公鼎)、(《集成》4016 公簋);春秋晚期三晉系吉日壬午劍(即「少劍」)「胃」字作(《集成》11697),戰國時期中山王壺作(《集成》9735.3B)。春秋金文「胃」字寫法上部與「」所從相同,但是楚文字「胃」字常見,卻從未有如此的寫法,而是作(《魯穆公》02)、(《語叢四》13),類似「囟」形;(《極先》06),類似「西」形;(《老子甲》07),類似「目」形等等寫法。[9]況且類似「」形體,並沒有理由一定釋為「胃」,如「果」作(果簋),其上部形體亦相近,所以必須加上「肉」、「木」旁來加以區別,裘錫圭先生稱之為「複雜象物字」。[10]總之,筆者以為從楚文字甚至齊文字(《語叢》目前認為是齊文字的抄本)的書寫習慣來看,將「」分析為從「胃」省,釋為從「」,在字形上並沒有堅強的證據。[11]其實筆者一直懷疑《說文》分析「」字從「胃」省的說法,經驗告訴我們,《說文》所分析的省形、省聲並不全然可信。[12]《集篆古文韻海》「」下收有「」字,[13]即「屎」字。李春桃先生指出:「早期甲骨文中『屎』作,像人遺糞便之形,(原注:相關討論看裘錫圭:《讀逨盤銘文劄記三則》、《文物》2003年第6期)是會意字。到了後來人們可能對該形逐漸不熟悉,為了明確其讀音,便把下面的小點換成『矢』,屬於古文字中常見的變形音化。」[14]說可從,《張家山漢簡‧脈書》07「小者如馬」正作「屎」用。《集篆古文韻海》「」下還有一形作,比對字,我們可以合理懷疑「」是由象糞便之形的「」訛變而來。也就是說《說文》的「」與《睡虎地》的「」可能都是象糞便之形,與「胃」無關。再看《璽彙》3081,吳振武先生隸定作「」,認為其下的「米」形是來源於糞便的象形,並分析說:「我們有理由把璽文這個字看成是當糞便講的『矢』字的古寫或『屎』字的異體。其結構當分析為『從屎象形,矢聲』,或『從屎省,矢聲。』」[15]此字亦見於齊國陶文(《圖錄》2.702.3)。[16]「」從「米」形正與《睡虎地》的「」所從相似。「」是否真如以上的分析還有待材料證明。
其次,諸家將簡文「遊」讀為「遊逸」或「遊佚」或「游佚」,三者意思相同。但是古書對「遊逸」以持反面態度居多,如上引徐在國先生的文獻《風俗通‧怪神》:「遊逸無度,不恤國政。」又如:
《書‧大禹謨》:「罔遊于逸,罔淫于樂。」《正義》曰:「淫者,過度之意,故為過也。逸謂縱體,樂謂適心,縱體在於逸遊,適心在於淫恣,故以遊逸、過樂為文。二者敗德之源,富貴所忽,故特以為戒。」
《論語‧季氏》:「孔子曰:『益者三樂,損者三樂。樂節禮樂,樂道人之善,樂多賢友,益矣。樂驕樂,樂佚遊,樂宴樂,損矣。』」
《墨子‧尚同下》:「是故古者天子之立三公、諸侯、卿之宰、鄉長、家君,非特富貴游佚而擇之也,將使助治亂刑政也。」
《漢書‧五行志上》:「去貴近逸遊不正之臣」
《後漢書‧陳王列傳》:「故皋陶戒舜『無教逸遊』……周穆王欲肆車轍馬跡,祭公謀父為誦祈招之詩,以止其心。誠惡逸遊之害人也。」
《後漢書‧皇甫張段列傳》:「凡諸宿猾、酒徒、戲客,皆耳納邪聲,口出諂言,甘心逸遊,唱造不義。亦宜貶斥,以懲不軌。」
可見簡文讀為「遊逸,益」恐怕也是有疑問的。
筆者以為「」應分析為從「蓾」從「心」,可隸定為「」。「鹵」字可以比對底下諸字:(《合》7022)、(《集成》10161免盤)、(《集成》2826晉姜鼎)、(覃[17],《集成》2826晉姜鼎)。(瓶[18],《集成》9981樂司徒瓶)。戰國齊系文字「」作[19]:
《陶錄》3.442.1 《陶錄》3.442.4 《陶錄》3.443.2 《陶錄》3.443.3
戰國楚系文字如《新蔡》甲三8、18貞人名「(桓)」之「」作:
以上字形都可以證明「」隸定為「」是合理的。再看一條證據:《張家山‧二年律令•秩律》简451有個地名作,[20]整理者釋為「蓾」,考釋說:「蓾,字亦作『鹵』,漢初屬北地郡。」[21]《張家山漢墓竹簡【二四七號墓】(釋文修訂本)》意見相同。[22]但是劉釗先生指出:「釋文認為(蓾)字結構為從艸從鹵,字通作『鹵』,其地漢初屬北地郡。按該字其實並不從鹵,這個字見於《說文·艸部》,《說文》訓為『糞』,分析結構為從艸胃省。這個字還見於馬王堆帛書和郭店楚簡(語叢三,多出一『心』字旁)。至於此字在張家山漢簡中具體指何地,則還有待研究。」[23]劉釗先生將此字與《語叢三》「△」聯繫起來看是很有見識的。周波先生認為劉釗指出此字即《說文·艸部》「」字,可从。並指出:
《說文·艸部》:「,糞也。從艸胃省,式視切。」《玉篇·艸部》:「,糞也,亦作矢,俗作屎。」《睡虎地秦墓竹簡·封診式》:「有失伍及不來者,遣來識戲次。」整理者注:「,讀為遲。」「」字又見於《二年律令·金布律》(簡436)。原釋文云:「有贖買其親者,以為庶人,勿得奴婢。諸私為(鹵)鹽,煮濟、漢,(原注:該處王子今先生斷句為「諸私為 <鹵>鹽煮,濟漢」(王子今:《張家山漢簡〈二年律令〉所見鹽政史料》,《文史》,2002年第4期)及有私鹽井煮者,稅之,縣官取一,主取五。」整理者釋文作「(鹵)」。此種處理方法恐欠妥當。從文義看,「」顯然用作「鹵」,但「」、「鹵」音義皆不同,那麼「」應當是個訛字。推測「」本是「蓾」的訛字。《說文‧艸部》:「,艸也。可以束。從艸魯聲。蓾,或從鹵。」《爾雅‧釋草》:「蓾,蔖。」陸德明《釋文》:「蓾,本又作鹵。」「蓾」以音近讀作「鹵」。所以釋文應改作「〈蓾(鹵)〉」。據此推測,《秩律》所見「」也是「蓾」的訛字, 當讀作「鹵」,原釋文「(蓾)」也應改作「〈蓾(鹵)〉」。「鹵」,侯國名。即《漢書·地理志》(下簡稱《漢志》)「安定郡」下之「鹵」縣,漢初屬北地郡,具體地望不詳。[24]
首先,以上內容又收入於《〈二年律令〉與〈奏讞書〉—張家山二四七號漢墓出土法律文獻釋讀》一書。[25]其次,文中所引《二年律令·金布律》的字形作。[26]看的出來,周波先生是根據《說文》的()及《睡虎地》的()來判斷與也是「」,但是根據文義後二者只能是「鹵」,遂認為是《說文》「蓾」的錯字。值得注意的是,上述周波先生文章之後,施謝捷先生評論說:「秦戳印陶文『鹵市』、『鹵亭』及馬王堆帛書《五十二病方》『鹵土』的『鹵』寫法與此相同。」[27]這個意見很重要。據陶榮先生的《甘肅崇信出土的秦戳記陶器》一文報導,1985年春至1987 年秋,崇信縣文化館從本縣九功、錦屏、赤城和銅城等鄉鎮徵集到帶有戳記的陶器42 件。除其中的四件出土情況不明外,其餘均出土於不同地點的九座墓葬中。器物有陶鼎、罐、盆、釜、甑和繭形壺等。墓葬和器物時代,「上限可早到戰國中期,下限可晚至秦統一時期」。此批陶文全為市亭作坊的陶文。[28]「鹵市」、「鹵(亭)」圖版如下:[29]
看得出來與《說文》的()及《睡虎地》的()的偏旁寫法完全相同。其次,《馬王堆‧五十二病方》315「一,蒸○土,裹以熨之」,[30]「○」字作:
()[31]
整理者隸定為「」,認為是「圈」字。[32]施謝捷先生認為「」為「」字異構。《集韻》有「」字,意為「糞也」。《名醫別錄》有「人屎」,可「解百毒」。《新修本草》「人屎」注謂:「破丁(疔)腫開以新者封之,一曰根爛。」與帛書方以「土」治「□爛者」相符。[33]但從上引施先生的評論來看,顯然已認為是「鹵」字了。魏啟鵬、胡翔驛《馬王堆醫書校釋》引用李學勤先生的意見說:「據江陵張家山竹簡及一些陶文的發現,確證為鹵字。鹵土當即《神農本草經》的鹵鹹,《唐本草》注云:『鹵鹹既生河東,河東鹽不釜煎,明非凝滓。此是鹼土,名鹵鹹,今人熟皮用之,斯則於鹼地掘取之。』」[34]張顯成先生也認為是「土」就是「鹵鹹」(《神農本草經》),即鹼土。亦即「寒石」(《吳普本草》),「石鹼」(《本草衍義補遺》)等,也就是鹽鹵凝結而成的含氯化鎂的物質。《神農本草經‧下品》說:「鹵鹼,味苦,寒,無毒。主大熱,消渴狂煩,除邪及吐下蠱毒,柔肌膚。」據《吉林中草藥》載,鹵鹼具有「強心、鎖靜、助消化、抗痙厥、消炎」的作用。此與上引《五十二病方》以之治燒傷相符。但他認為「」是由「鹵」字省簡上面部分的省筆俗字,則不一定可信。[35]由此可知,秦漢文字的「鹵」與「」(糞也)已經產生形混,都可以寫作,具體釋讀要根據文義而定。這是可以理解,《說文》說「」從「胃」省,[36]則演變過程是: → 。而「鹵」也寫作,類似「胃」形上部,自然也可以演變為。所以《張家山》的與,整理者直接釋為「蓾(鹵)」未嘗不可。
回頭來看《語叢三》「」字的讀法。「鹵」旁是聲符,來紐魚部,可讀為「豫」,喻紐魚部。喻四古歸定,自然可以與來紐相通,如《郭店‧五行》簡6:「不安則不藥(樂),不藥(樂)則亡德」。樂,來紐藥部;藥,喻紐藥部。通假例證如:《書‧大誥》:「誕敢紀其緒」,孫星衍《疏》曰:「《漢書》作『誕敢犯祖亂宗之序』……緒與序通。」[37]《呂氏春秋‧異用》:「今之人學紓」,《新書‧諭誠》「紓」作「緒」。[38]則【予與者】聲首可以通假。而《曾侯》簡10「鞍」、簡58「韋之席」,白於藍先生分析「」為從丹「鹵」聲,讀為「赭」。[39]則【者與鹵】聲首可以通假。可見「」讀為「豫」是可以的。《孟子‧梁惠王下》:「晏子對曰:『善哉問也!天子適諸侯曰巡狩,巡狩者巡所守也;諸侯朝於天子曰述職,述職者述所職也。無非事者。春省耕而補不足,秋省斂而助不給。夏諺曰:『吾王不遊,吾何以休?吾王不豫,吾何以助?一遊一豫,為諸侯度。』』」趙歧注:「晏子道夏禹之世,民之諺語也。言王者巡狩觀民,其行從容,若遊若豫,豫亦遊也。《春秋傳》曰:『魯季氏有嘉樹,晉范宣子豫焉。吾王不遊,吾何以得見勞苦吾何以得見勞苦蒙休息也。吾王不豫,我何以得見賑贍助不足也。王者一遊一豫,行恩布德,應法而出,可以為諸侯之法度也。」[40]相似內容也見於《晏子春秋‧內篇問下第四‧景公問何修則夫先王之遊晏子對以省耕實第一》:「晏子再拜曰:善哉!君之問也。聞天子之諸侯為巡狩,諸侯之天子為述職。故春省耕而補不足者謂之遊,秋省實而助不給者謂之豫。夏諺曰:『吾君不遊,我曷以休?吾君不豫,我曷以助?一遊一豫,為諸侯度。』」《說苑‧脩文》也記載說:「天子曰巡狩,諸侯曰述職。巡狩者,巡其所守也;述職者,述其所職也。春省耕,助不給也;秋省斂,助不足也。」簡文的「遊豫」也是指這種可以為諸侯法度,可以為百姓行恩布德,「無非事者」的巡狩、述職之遊豫。可見簡文讀為「遊(豫),益」是可以的。
2008年5月初稿
2011年7月改定
[1] 釋文參照陳偉等著:《楚地出土戰國簡冊【十四種】》(北京:經濟科學出版社,2009年9月)頁257。
[2] 荊門市博物館:《郭店楚墓竹簡》(北京:文物出版社,1998年5月)頁209。
[3] 何琳儀:〈郭店竹簡選釋〉《簡帛研究二○○一》(桂林: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2001年9月)頁167。亦收錄於黃德寬、何琳儀、徐在國合著:《新出楚簡文字考》(合肥:安徽大學出版社,2007年9月)頁62。
[4] 李零:《郭店楚簡校讀記-增訂本》(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2年3月)頁153。
[5] 徐在國:〈郭店楚簡文字三考〉《簡帛研究二○○一》(桂林: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2001年9月)頁180。亦收錄於黃德寬、何琳儀、徐在國合著:《新出楚簡文字考》(合肥:安徽大學出版社,2007年9月)頁33-34。
[6] 劉釗:《郭店楚簡校釋》(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2003年12月)頁213。
[7] 黃德寬主編:《古文字譜系疏證》(北京:商務印書館,2007年5月)第三冊頁3026。
[8] 劉釗、洪颺、張新俊編纂:《新甲骨文編》(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2009年5月)頁643-644、方稚松:〈甲骨文字考釋四則〉,復旦網,2009年5月1日,http://www.gwz.fudan.edu.cn/SrcShow.asp?Src_ID=778。
[9] 李守奎:《楚文字編》(上海:華東師範大學,2003年12月)頁255-258、李守奎、曲冰、孫偉龍編著:《《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竹書》(一~五)文字編》(北京:作家出版社,2007年12月)頁216-218。上述李零所指出的《性自命出》簡26「」作也與「」形體不近。
[10] 裘錫圭:《文字學概要》(北京:商務印書館,1988年8月)頁118、120。
[11] 高明、涂白奎編著:《古文字類編》增訂本(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年8月)頁890。
[12] 裘錫圭:《文字學概要》(北京:商務印書館,1988年8月)頁164。
[13] 徐在國:《傳抄古文字編》上冊(北京:線裝書局,2006年11月)頁64。
[14] 李春桃:〈古文考釋八篇〉,簡帛網,2011年04月13日, http://www.bsm.org.cn/show_article.php?id=1447。
[15] 吳振武:〈古璽姓氏考(複姓十五篇)〉《出土文獻研究》第3輯(北京:中華書局,1998年10月)頁74-75。
[16] 孫剛:《齊文字編》(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2010年1月)頁138。
[17] 上從「鹵」,見季師旭昇:〈談覃鹽〉《龍宇純先生七秩晉五壽慶論文集》(台北:學生書局,2002年11月)頁255-262。又載於,復旦網,2009年3月23日,http://www.gwz.fudan.edu.cn/SrcShow.asp?Src_ID=732#_ednref5、孟蓬生:〈師簋「弗假組新解」〉,復旦網,2009年02月25日,http://www.gwz.fudan.edu.cn/SrcShow.asp?Src_ID=705。
[18] 左旁從鹵,見白於藍:〈曾侯乙墓竹簡中的「鹵」和「櫓」〉《中國文字》新29期(台北:藝文印書館,2003年12月)頁196。
[19] 孫剛:《齊文字編》(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2010年1月)頁240、300-301;張振謙:《齊系文字研究》下編(合肥:安徽大學博士論文,2008年5月)頁314。
[20] 張家山二四七號漢墓竹簡整理小組:《張家山漢墓竹簡(二四七號墓)》(北京:文物出版社,2001年11月)頁44。
[21] 同上,頁198。
[22] 張家山二四七號漢墓竹簡整理小組:《張家山漢墓竹簡【二四七號墓】(釋文修訂本)》(北京:文物出版社,2006年5月)頁75。
[23] 劉釗:〈《張家山漢墓竹簡》釋文注釋商榷(一)〉《古籍整理研究學刊》,2003年第5期。也見於劉釗:《出土簡帛文字叢考》(台北:台灣古籍出版社,2004年3月)頁192。
[24] 周波:〈讀張家山漢簡《二年律令》札記〉《古籍整理研究學刊》2007年第2期。又見於復旦網,2008年03月14日, http://www.gwz.fudan.edu.cn/SrcShow.asp?Src_ID=376。
[25] 彭浩、陳偉、工藤元男主編:《〈二年律令〉與〈奏讞書〉——張家山二四七號漢墓出土法律文獻釋讀》(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年8月)頁256注2、頁271注9。
[26] 張家山二四七號漢墓竹簡整理小組:《張家山漢墓竹簡(二四七號墓)》(北京:文物出版社,2001年11月)頁43。
[27] 2008年3月19日17:33:05評論。
[28] 陶榮:〈甘肅崇信出土的秦戳記陶器〉《文物》1991年05期頁90-94;袁仲一、劉鈺:《秦陶文新編》上編-考釋(北京:文物出版社,2009年8月)頁249。
[29] 袁仲一、劉鈺:《秦陶文新編》下編-圖版(北京:文物出版社,2009年8月)頁591-592。
[30] 馬王堆漢墓帛書整理小組編:《馬王堆漢墓帛書》﹝四﹞(北京:文物出版社,1985年3月)圖版30頁、注釋61頁。
[31] 陳松長:《馬王堆簡帛文字編》(北京:文物出版社,2001年6月)頁258。彩版照片見湖南省博物館編, :《湖湘帛書書法選集》(長沙:湖南美術出版社,2010年12月)頁30圖31。
[32] 馬王堆漢墓帛書整理小組編:《馬王堆漢墓帛書》﹝四﹞(北京:文物出版社,1985年3月)注釋61頁。
[33] 施謝捷:〈武威、馬王堆出土古醫籍雜考〉《古籍整理研究學刊》1991年第5期,頁13-19。
[34] 魏啟鵬、胡翔驛:《馬王堆醫書校釋》壹(成都:成都出版社,1992年)頁124。
[35] 張顯成:《簡帛藥名研究》(重慶:西南師範大學出版社,1997年10月)頁84-85。
[36] 此說有待證實。
[37] 〔清〕孫星衍撰,陳抗、盛冬鈴點校:《尚書今古文注疏》(北京:中華書局,2004年2月第2版)頁345。
[38] 張儒、劉毓慶:《漢字通用聲素研究》(太原:山西古籍出版社,2002年4月)頁353。
[39] 白於藍:〈曾侯乙墓竹簡中的「鹵」和「櫓」〉《中國文字》新29期(台北:藝文印書館,2003年12月)頁198。
[40] 〔清〕焦循撰,沈文倬點校:《孟子正義》(北京:中華書局,1987年10月)頁122。
本文收稿日期為2011年7月14日。
本文發佈日期為2011年7月15日。
点击下载附件:0898蘇建洲:《郭店·語叢三》簡15“蓾”字考
拙見以爲草下所從實爲“思”之變體,應隸定爲“葸”,讀“思”,“遊思”、“嵩(崇)志”、“才(存)心”,“思”、“志”、“心”詞類完全一致。,
多謝單兄惠賜高見!所論釋為從「思」的意見,我也曾考慮過。原因在於拙文中所引《新蔡》甲三8、18貞人名「」除作,也作(乙四35),可見「鹵」旁也作「囟」形【當然也有人認為是西】。文中所引到的「覃」,晉姜鼎中寫作,上從「鹵」;金文中還有、、、,其上「鹵」旁也作「囟」形。則本來寫作「囟」的「思」或許也可以寫作「鹵」形,是一種雙向的訛混寫法。但是這畢竟是猜測,沒有實例可証明「思」的「囟」旁寫作「鹵」形。加上翻查了《漢語大辭典》「游思」條謂「不專一的心思」。明高攀龍《高子遺書‧三時記》:「工夫不密,內有游思,則主不一;外有惰行,則儀不飭,非敬也。」這跟後面的「崇志」意思配不起來,總覺得不大放心,所以最後就沒有採取此說了。 ,
《漢語大辭典》所收辭條義項不盡全面也不盡準確。可參看以下辭例:
《文選·張景陽雜詩十首》:“養真尚無為,道勝貴陸沈。遊思竹素園,寄辭翰墨林。”
《晉書》卷九十四:“(索襲)游思於陰陽之術,著天文地理十餘篇,多所啟發。”
《魏書》卷四十八:“敦心六經,游思文藻,終辭寵命,以之自保。”
《廣弘明集》二十九北魏高允《鹿苑賦》:“恬仁智之所怀,眷山水以肆目。玩藻林以遊思,絕鷹犬之馳逐。”
說是,在漢籍中有看到。
假如説應隸定為“遊思”,則是“潛心”、“留心”的意思。或說成“游心”、“遊精”、“遊神”。《方言》卷10:“潛,遊也。”曹植 《魏德論》:“既遊精於萬機。”《高僧傳》卷13:“遊心佛義。”《文選·雜詩》:“遊思竹素園。”張銑注:“言游思古人典籍也。”《抱朴子外篇》卷2:“游神典文。”又卷3:“遊神九典。”
愚以為從所謂“鹵”的字蘇老師分析的很好,但是總覺得《語從四》中的那個字有個“心”的偏旁限制,可能單老師的意見還是準確。冒昧了。。。
蘇先生對該字字形的分析是很有道理的,似不宜捨此而另闢蹊徑。我們認為該字或可讀為“慮”(可能該字就是“慮”字的異體)。該字子聲符為“鹵”,“鹵”古音為來母魚部,“慮”古音亦為來母魚部,兩字古音相同,相通當無問題。“慮”與“志”、“心”詞性相同,意義相近,三者並舉,頗為順暢。古書中“慮”與“志”、“心”都有並舉的例子。如:
《孟子·告子下》:“困於心,衡於慮,而後作。”
《荀子·儒效》:“四海之內,莫不變心易慮以化順之。”
《楚辭·卜居》:“心煩慮亂,不知所從。”
《列子·仲尼》:“修一身,任窮達,知去來之非我,亡變亂於心慮,爾之所謂樂天知命之無憂也。”
《榖梁傳·隱公元年》:“何甚乎鄭伯?甚鄭伯之處心積慮成於殺也。”
《史記·張儀列傳》:“乃且願變心易慮,割地謝前過以事秦。”
《周禮·考工記·弓人》:“凡為弓,各因其君之躬志慮血氣。”
三國蜀·諸葛亮《前出師表》:“侍中、侍郎郭攸之、費禕、董允等,此皆良實,志慮忠純,是以先帝簡拔以遺陛下。”
语从三。。。这个拼音太不给力了。。。见谅
我是覺得吧,“慮”在楚簡中似乎有相對固定的寫法,這樣的異體情況。。。不敢說一定不是,但是總有些懷疑。。。
刘云:
(可能該字就是“慮”字的異體)
劉先生此說有理。“遊慮”當即勤於思考、樂於思考之意。
Copyright 2008-2018复旦大学出土文献与古文字研究中心版权所有 沪ICP备10035774号 地址:复旦大学光华楼西主楼27楼 邮编:200433
感谢上海屹超信息技术有限公司提供技术支持
總訪問量:6115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