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華大學藏戰國竹簡》(貳)研讀劄記(一)
清華大學出土文獻讀書會
屎伐商邑【14】
整理者考慮到陳侯因敦(《集成》4649)曰:“(紹)(踵)高且(祖)黃啻(帝),屎(嗣)(桓)文”,紹、踵、嗣和屎字意思應當相近,容庚先生釋爲繼是有道理的。《大誥》“敉寧武圖功”、“敉寧王大命”、《洛誥》“亦未克敉公功”,訓為繼也比舊釋爲撫要好。
世作周【15】
竹簡整理時,整理者認為與璽印習見的職官名相關,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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璽匯117 |
璽匯118 |
璽匯119 |
璽匯120 |
璽匯1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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璽匯122 |
璽匯123 |
璽匯124 |
璽匯125 |
璽匯126 |
最好的說法是李家浩先生指出的讀為危-尉,但字作(包山214) 字形與此不類。
讀書會提出還有一種可能性,《君奭》曰:“在太戊,時則有若伊陟、臣扈,格于上帝。”正始石經“扈”作“”,卽《說文》扈字古文“”。可以考慮聲諸字。
公子啟方奔齊。【21】
《左傳》衛文公名燬。李學勤先生整理時已經指出公子啟方見《管子》,如“今夫衛公子開方,去其千乘之太子而臣事君,是所願也得於君者是將欲過其千乘也。君必去之。”
圾於汝【30】
字從艸從二彪,見包山簡,爲人名。
(奚)(齊)【31】【32】
整理者隸定為“”,未作字形解釋。孟蓬生認為右旁為“奐”字,“”為雙聲符字[1],姑且不論對“”字雙聲符的論證合理與否。單純從字形上看,“”字右旁“”和侯馬盟書的“奐”字字形差別明顯。清華簡這個偏旁左下豎筆和中間橫筆交叉,而侯馬盟書的“奐”字兩筆相接,但不相交叉。字形對比如下:
奂: 、、 、、(《侯马盟书》第323页)
:《繫年》簡31 簡32(1) 簡32(2)
兩字形間差異恐怕不能忽視。
宋華强先生認為“”为人旁變體[2],這種變體不具有普遍性。爲什麽楚文字其他人旁没有這种變體,只在這裡有。如果強為之解,我們覺得原因有二。
第一,古文字中左右結構的字,左右偏旁存在互換情況,如《楚文字編》(142-143頁)的“信”字,有形,有形。所以作為人名的字所从人旁可以出現在右邊。
第二,因為人旁下部沒有其他筆劃,字形顯得單薄。爲了讓整體字形顯得勻稱,所以書寫者才模仿“禹”、“萬”、“禽”等字的演變,寫成了“”形狀。人名地名中一些字寫法特殊,姑且認為是“”是人旁在這個人名中的特殊寫法。
我【33】句(後)果內(入),囟(使)君涉河,至于梁城。【34】
19日座談會劉釗先生指出句當讀為苟,讀書會認為,“苟入”、“果入”表假設都是很通順的,但是兩個表假設的副詞連用似乎不是很好,仍從整理者讀“句”爲“後”。
秦晉焉始會好【39】
按:“會好”即“合好”,《左傳·定公十年》有“兩君合好”之語。關於“會”、“合”通用之例證及原因,可參李家浩先生《楚簡中的袷衣》[3]。
戍(穀)居【41】
整理者整理時發現字上實從民,不從虎,應讀為文聲。考慮到《左傳》哀公十一年“城鉏”地理相近,姑釋爲。
(始)與晉(執)【49】
讀書會讀“”爲“怨”。
第九章
大夫【52】
按,“大夫”的“”,整理者引《爾雅·釋詁》“閔,病也”,訓為“病”,置入文義中難通。閔,可直接訓為“憐憫”。讀書會有兩種意見,一種認為,“”疑是“愍”字異體。“”从免得声,古音明纽元部,“愍”古音明纽真部,二字古音同纽,韵部亦近。愍有“憐憫”之意[4]。意謂大夫憐憫年幼之靈公及其母親,因而不再改立。另一種認為,讀為俛,《說文》頫字或體,頫,低頭也。
馬楠 鄧少平 黃甜甜執筆
2011-12-21
[1] 孟蓬生:《清華簡<繫年>初札(二則)》,復旦大學出土文獻與古文字研究網,2011年12月21日。
[2] 宋華强:《清華簡<繫年>奚齊之“奚”的字形》,武漢大學簡帛網,2011年12月21日。
[3] 收入《著名中年語言學家自選集•李家浩卷》,安徽教育出版社2002年,第295—297頁。
[4] 宗福邦主編:《故訓匯纂》,809頁,商務印書館,2003年。
本文收稿日期為2011年12月22日。
本文發佈日期為2011年12月22日。
点击下载附件: 0996清華讀書會:《清華大學藏戰國竹簡》(貳)研讀劄記(一)
清華簡《繫年》簡13-14:“成王A伐商邑。”此句可與《呂氏春秋·古樂》對讀:“成王立,殷民反,王命周公践伐之。”“ A伐”意當與“践伐”接近。A字學者認為當是“𥹹”(《說文》古文“徙”字異體),可從。A我們認為當讀為翦伐之“翦”。“徙”與“践”古通。《莊子·讓王》:“原憲華冠縰履。”《釋文》:“縰,司馬本作“践。”《呂氏春秋·古樂》“践伐”之“践”,高誘注云:“踐,往。”畢沅引《尚書大傳》“成王東伐淮夷,遂踐奄”之“踐”證之,惠棟謂“践”當讀為“翦”。當以讀“翦”為是。燕王職壺:“克邦B城”,燕王職矛(18.11525):“燕王職B齊之獲。” B字从“邑”C聲(C,
飛虎先生意見好像在19日清華研討會上劉釗先生已經提出過。
《呂氏春秋·古樂》云“王命周公践伐之”,高注訓“践”為往,故可通,今由清華簡“成王A(翦)伐商邑”可知《古樂》“践伐”之“践”顯然應當讀為“翦”。“翦伐”一詞多見於金文,如禹鼎“王乃命西六師、殷八師曰:翦伐鄂侯御方,勿遺壽幼”,胡鐘 “王敦伐其至,翦伐厥都” ,逑盤“翦伐楚荊”,應侯視工簋“翦伐南夷□”。
講成徙字的困難是全文徙字有從辵、從止兩種寫法,與屎字寫法都不相同。
戍(穀)居【41】
整理者整理時發現字上實從民,不從虎,應讀為文聲。考慮到《左傳》哀公十一年“城鉏”地理相近,姑釋爲。
案:李家浩先生曾經指出,戰國文字中“虎”頭與“鹿”頭形近易混。例如下面兩例貨幣文字中“”旁的“虎”頭就都寫成了“鹿”頭: (李家浩:《戰國刀新考》,《中國錢幣論文集》第三輯,中國金融出版社,1994年。)戰國文字「虎」字頭往往也寫作「鹿」字頭,例如「」或作(《包山楚簡》85.190)、《古陶文孴錄》作(《古陶文孴錄》附15頁)、「(糸)」作(《古陶文彙編》三.一0四九),「(從心)」作(同上三.九一三),「竹/膚/阝」作(《中國歷代貨幣大系》第一卷九五六.三七九0)。《九店楚簡》,頁73-74,考釋57。李先生上舉《包山楚簡》190的「」,用為姓氏,一般釋為「文」,現在看來釋為「」也有可能。 ,
“我句果入”中的“句”還是按照劉釗先生的意見讀為“苟”更合適,“果”在這裡可以不理解為表假設,而是理解為表示結果的副詞,表示“最終”的意思,與《左傳·僖公二十八年》“晉侯在外十九年矣,而果得晉國”的“果”意思一樣。
在这里也打听一下,刘钊先生他们会场发言,那些发言有没有记录,真的很想看看各位大神当时都提出了一些什么高见。先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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