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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育辰:作冊嗌卣初探
在 2012/3/3 13:12:30 发布

作冊嗌卣初探

(首發)

 

單育辰

吉林大學古籍所

 

《作冊嗌卣》(《集成》5427),原藏潘祖蔭處,後歸上海博物館,以往拓本漶漫不清,自從《商周青銅器銘文選》第一冊發表新拓後(著錄於第142號),清晰度方大爲改觀。此銘異於常例,號稱難懂,可惜討論它的文章並不多見。這裏按我們的理解先把釋文寫在下面,再作進一步討論:

作冊嗌作父辛尊,

厥名義(宜)曰:“子子孫寶。”

不彔(祿)嗌子,子(誕)先衋

死。亡子,子引(矧)有孫。不

擾,(況)鑄彝,

用作大(御)于厥祖

妣、父母、多神,母(汝)念

哉,必勿剝)嗌鰥寡,

石(祏)宗不刜。”

以往如陳夢家先生、張亞初先生、連劭名先生認為其中的“”和“引”是人名[1],是“作冊嗌”的兒子;馬承源等先生認為只有“引”是人名,是“作冊嗌”的兒子。[2]如果按諸先生的理解,把“”當作人名的話,則應說“不彔(祿)嗌子先衋死。”但銘文卻言:“不彔(祿)嗌子,子先衋死。”可見若把“”理解爲人名,則他的出現頗爲突兀;如果把“引”理解爲人名,這幾個人物之間的關係將很難說清楚,並且,這篇銘文是爲了祈禱有後代而作的,如果“子引”這個人“有孫”,那麽“作冊嗌”也就有了孫子,已有後代,自然談不上銘文最後兩行說的“一定不要傷害‘作冊嗌’,使‘作冊嗌’鰥寡孤獨,要遺留自已這一宗族使後嗣不絕”了。其實,這篇銘文裏涉及的人物很簡單,一個是器主“作冊嗌”,一個是作冊嗌已死的父親“父辛”,一個是“子”——也就是“作冊嗌”的兒子(他的名稱銘文中並未出現)。這篇銘文的難點,在於以前學者認爲是人名的“”、“引”,其實,它們應理解爲虛詞。下面我們將對此銘重加解釋,並著重梳理一下這幾個虛詞的含義。

此銘首句“作冊嗌作父辛尊,厥名義(宜)曰:‘子子孫寶。’”的意思是說器主“作冊嗌”作父辛尊彝。它的名字應該稱作:“子子孫孫寶用。”與此相類的銘文又見《秦公鐘》“作淑龢,厥名曰(固)邦”(《集成》270),《懷后磬》“自作造磬,厥名曰懷后”(《考古圖》7.15)。[3]這裏用“厥名義(宜)曰”而不是“厥名曰”,是因為“作冊嗌”作此卣是為了祈求有子而作(詳後),此時他尚無子孫,故這裏用了一個比較委婉的“宜”。銘文中有“父辛”之稱,從金文通例看,“作冊嗌”的父親已死,這同銘後“用作大(御)于父母”,其中“御”的對象爲死者的情況是一致的。

第二句“不彔(祿)嗌子,子(誕)先衋死。”“祿”的意思是“福”、“善”,典籍常見。[4]”,西周金文中多見,其意義可以肯定即典籍中的“誕”,是表示一種時間先後關係的連詞,其意義大概近於“乃”。[5]與此字相當的辭例可見《麥方鼎》(《集成》2706):“唯十又一月,井侯(誕)贊於麥,麥錫赤金,用作鼎”;《司土簋》(《集成》4059):“王來伐商邑,(誕)令康侯鄙於衛”;《師遽簋蓋》(《集成》4214):“王在周客新宮,王(誕)正師氏,王呼師朕錫師遽貝十朋”等。銘文“不彔(祿)嗌子,子(誕)先衋死”的意思是“上天不福祐‘作冊嗌’的兒子,其子乃先死去。”其中的“衋”,《說文·血部》:“傷痛也”。

第三句“亡子,子引(矧)有孫。”“引”,在這裏也應該是虛詞,通“矧”,“矧”金文及古文獻中常見,古多訓爲“況”,裘錫圭先生認爲還有“亦”的意思,[6]裘先生的說法可信。但我們還發現一種特殊的情況,就是在兩個(或幾個)並列的結構中,如果前句用了否定式,後句用“矧”的時候,雖然不加否定詞,但後句也表示否定,有“也沒有”、“也不”的意思,也可說相當於“亦弗”(或“亦亡”、“亦無”、“亦不”等)。如:

《毛公鼎》(《集成》2841):越之庶出入事,于外敷命敷政,藝小大楚賦,無唯正聞,引(矧)其唯王知,乃唯是喪我國。

這裏的“矧”承上句“無”而爲“亦不”的意思,“無唯正聞,矧其唯王知”是說不僅大臣正長不能聽到,周王也不能知道。

《臣諫簋》(《集成》4237):“臣諫□亡母弟,引(矧)庸有長子。”

《作冊嗌卣》與《臣諫簋》內容全不相及,但二者相關句文意和句式相當,且都有“引”字出現,可見《作冊嗌卣》中的“引”不能是人名。《臣諫簋》的“矧”亦承上句否定詞“亡”而作“亦無”的意思,整句是說:“臣諫沒有弟弟,也沒有長子”。

《逸周書·度邑》:“旦,汝維朕達弟,予有使汝,汝播食不遑暇食,矧其有乃室。”

《詩經·大雅·抑》:“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

這两例的“矧”亦承上句“不”而有“亦不”的意思。

《尚書·大誥》:“若考作室,既厎法,厥子乃弗肯堂,矧肯構?厥父菑,厥子乃弗肯播,矧肯穫?”

王國維說:“矧,亦也。‘矧’下省‘弗’字,言亦不肯構也。”[7]可謂一語中的。不過這裏的“矧”已經由“亦弗”引申出“何況”的含義了,[8]與後世訓“矧”爲“況”很是相近。

那麽,我們可以推知,《作冊嗌卣》的“亡子,子引(矧)有孫”中的“矧”也是“亦亡(無)”的意思。這句是說,器主作冊嗌“沒有兒了,也沒有孫子。”

銘文第四句“不敢擾,鑄彝,用作大(御)于厥祖妣、父母、多神。”“擾”,“”應從“弟”得聲,“弟”似可通“夷”,《周易·渙》“匪夷所思”,《經典釋文》“夷荀作弟”;《周易·明夷》“夷于左股”,《經典釋文》“夷,子夏作睇”等。[9]“夷”有“悅”的意思,《詩經·商頌·那》“亦不夷懌”,毛傳“夷,說也”。“擾”字字形又可參見《匜》(《集成》10285),《周禮·地官》“以佐王安擾邦國”,鄭注“擾亦安也”。“不敢(夷)擾”可能是“不敢安悅”的意思。“”即“御”,古文字中常見,一般是攘除災害時用“御”這種祭法。[10]“作冊嗌”因無子而作御祭,自然屬於攘災範圍。

其中“”字比較重要,長期以來未有學者對“”的意義作專門考證。學者或把它避而不談,或把它釋作“兄長”的“兄”,或認爲它讀爲“貺”。其實,“”在西周銅器銘文中,還有一種特殊的用法。下面我們把這些銘文列舉於下:

《帥隹鼎》(《集成》2774)“帥隹懋念王母堇(勤)匋,自作後。王母商厥文母魯公孫用鼎。”

《史楳簋》(《集成》3644):“史楳作祖辛寶彝。”

《叔父卣》(《集成》5428):“唯汝焂其敬乂乃身,毋尚爲小子。余爲汝茲小鬱彝,汝其用饗乃辟軝侯。”

從這幾處銘文看,無論把“”釋爲“貺賜”還是“兄長”是完全無法講通的。那麽,我們只能另起爐竈,依文例比定它的含義。在以上四處銘文中,如果把“”字去掉,並不妨礙對文義的理解,這樣就可看出,這些“”是作爲虛詞使用的。同時我們也注意到,《帥隹鼎》起首就說“帥隹懋念王母堇勤)匋”,《史楳簋》更是只有“史楳作祖辛寶彝”這幾個字,那麽,這些“”既不能是表因果也不能是連接的虛詞。我們還發現:“”的在句法中的位置和“肇”字是比較接近的。比如:《叔尸鎛》“汝肇敏於戎攻”(《集成》285)、《鑄子叔黑頤鼎》“鑄子叔黑頤肇作寶鬲”(《集成》2587)、《邿伯鼎》“邿伯肇作孟妊膳鼎”(《集成》2601)等。以往學者都認爲“肇”是無義語詞,朱鳳翰先生認爲“肇”應有“始”的意思[11]。當然,在這裏我們只是把兩者在句法結構中相比附,並不認爲“”與“肇”有相同的詞義。

我們認爲,這些銘文中的“”即文獻的“況”字,二者皆從兄聲,無疑可通。王引之《經傳釋詞》云:

況,滋也、益也。《詩·常棣》曰:“每有良朋,況也永歎。”(辰按,此例“況”似形容詞,與下舉不同。)《出車》曰:“僕夫況瘁。”傳、箋並曰:“況,茲也。”(茲,與滋同。)《晉語》曰:“衆況厚之。”又曰:“今子曰中立,況固其謀也。”韋注並曰:“況,益也。”益,亦“滋”也。古通作“兄”,又作“皇”。《桑柔》曰:“倉兄填兮。”《召旻》曰:“職兄斯引。”傳並曰:“兄,茲也。”《書·無逸》曰:“厥或告之曰:小人怨女詈女,則皇自敬德。”《漢石經》“皇”作“兄”,王肅本作“況”,注曰:“況,滋,益用敬德也。”[12]

楊樹達先生又補充了“兄”用為“滋”、“益”的一例:《墨子·非攻下》:“遝至乎商王紂,天不享其德,祀用失時,十日雨土於薄,九鼎遷止,婦妖宵出,有鬼宵吟,有女爲男,天雨肉,棘生乎國道,王兄自縱也。”[13]

王引之、楊樹達所言“兄”有“滋”、“益”義之說很有道理,但不算完備。我們認爲典籍中的“況”其實就是“更”的早期寫法,“更”見紐陽部,“(況)”曉紐陽部,二者語音完全相同。典籍及《帥隹鼎》中的“(況)”偏重於“益、愈、更加”的詞義,其他三處銘文中的“(況)”偏重於“再、又”這種詞義。而古代漢語中的“更”,既有“益、愈、更加”的詞義、也有“再、又”這種詞義,[14]正可與“(況)”的詞義類比,這也是“更”就應是“(況)”早期寫法一證。

《左傳·僖公五年》:“虞不臘矣。在此行也,晉不更舉矣。”《韓非子·外儲說右上》:“寡人託國於子,安更得賢相?”《戰國策·楚策一》“ 張儀相秦,謂昭雎曰:‘楚無鄢、郢、漢中,有所更得乎?’曰:‘無有。’曰:‘無昭雎、陳軫,有所更得乎?’曰:‘無所更得。’”《荀子·成相》“聖知不用愚者謀,前車已覆、後未知更何覺時!”《史記·管晏列傳》:“吾嘗為鮑叔謀事而更窮困,鮑叔不以我為愚。”這些“更”不僅與典籍與金文中的“(況)”的語法位置完全相同,語意也是完全相同的。

附帶說一下,原爲羅振玉舊藏,今在故宮博物院的《敖簋蓋》(《集成》4213),其銘爲:“戎獻金於子牙父百車,而賜(魯)敖金十鈞,賜不諱(違)。敖用報用璧,用(稽)首。其右子史孟。敖黃用豹皮于史孟。用作寶簋,敖其子子孫孫永寶。”[15]此銘中的“黃”,舊多隸爲“堇”讀爲“謹”[16]或“覲”[17],從字形上看,其下無“堇”所從的“火”旁,故應改釋爲“黃”。[18]頗疑此銘的“黃”也通“況”,“黃”匣母陽部,“況”曉母陽部,古音極近,“黃”通“況”,猶上引《尚書·無逸》“則皇自敬德”的“皇”通“況”。[19]這裏“況”也應讀爲“更”,是“又”的意思。其相關文句是說:“敖”被“子牙父”賜金之時,其右者爲“子史孟”(後簡稱“史孟”),故“敖”又用豹皮贈與“史孟”。改讀之後,文義頗爲順暢。

此銘最後說:“母(汝)念哉,必勿剝)[20]嗌鰥寡,遺[21]石(祏)[22]宗不刜。”袁金平認爲,“母”爲“女”之誤(辰按,“母”、“女”古文字可通,不必當成誤字),讀“汝”,如清華一《祭公》簡8、簡17有“女(汝)念哉”、《逸周書·祭公》、《尚書·康誥》亦有“汝念哉”一語。[23]其言是。《作冊嗌卣》中的“汝”是指“厥祖妣、父母、多神”,《爯簋》“朕文考其用作厥身,念爯哉,亡害。”[24]其“念”的主語也是器主之文考,和《作冊嗌卣》類同。連劭名先生曾引《詩經·大雅·文王》“無念爾祖,聿修厥德”,毛傳“無念,念也”,《左傳·文公二年》引此句“無”作“毋”。以爲此銘之證。 [25]現在看來,《詩經》中的“無(毋)念”似亦爲“女(汝)念”輾轉傳抄之訛。“刜”,《廣雅·釋詁》“斷也”。[26]

把銘文中的難點理順之後,我們再總結一下《作冊嗌卣》的內容:“作冊嗌”作父辛寶尊彝器。它的名字應該稱作:“子子孫孫寶用。”上天不福祐“作冊嗌”的兒子,其子乃先死去。“作冊嗌”沒有兒子,也沒有孫子。“作冊嗌”不敢安寧,更作彝器,向先祖、先妣、先父、先母及諸多神靈作御祭以祈求有後代。他們要多多考慮“作冊嗌”的處境,一定不要傷害“作冊嗌”、使“作冊嗌”鰥寡孤獨,要遺留自已這一宗族使後嗣不絕。

由此可見,《作冊嗌卣》是一篇內容和體例都非常獨特的銘文,對於探討當時的社會心態很有意義。從這篇銘文也可以看出,商及早周的語言及用字習慣還很多爲我們忽視、誤認和不瞭解,值得我們長時間全面、深入而細心發掘。

 

2006年初稿,2012年修訂

 



[1] 參看陳夢家:《乍冊益卣》,《西周銅器斷代》,中華書局,20044月,第124~126頁。其中“引”字誤釋爲“弘”,此正。張亞初:《金文新釋》,香港中文大學中國語言及文學系:《第二屆國際中國古文字學研討會論文集》,問學社有限公司,199310月,第297~303頁;連劭名:《商周青銅器銘文新證》,《古文字論集(三)——考古與文物2005增刊》,第49頁。

[2] 馬承源等:《作冊嗌卣》,《商周青銅器銘文選》三,文物出版社,19884月,第95~96頁。

[3] 參看注1陳夢家文。

[4] 宗福邦、陳世鐃、蕭海波主諞:《故訓匯纂》,商務印書館,20037月,第1607~1608頁。

[5] 可參看單育辰:《說“”》,待刊。

[6] 參看裘錫圭:《說金文“引”字的虛詞用法》,《古文字論集》,中華書局,19928月, 第359-363頁。

[7] 劉盼遂:《觀堂學書記》,《王國維全集》第二十卷,浙江教育出版社、廣東教育出版社,200912月,第97頁。

[8] 在《尚書》中,在兩個(或幾個)並列的結構中,前句用否定式而後句用“矧”時,“矧”還常與“曰”連用,“矧曰”具有更強烈的反詰色彩,引申有“更何況”的意思。如《尚書·盤庚上》“今不承于古,罔知天之斷命,矧曰其克從先王之烈?”(此句可對比肯定句《尚書·召誥》:“今沖子嗣,則無遺壽耇;曰其稽我古人之德,矧曰其有能稽謀自天。”)《尚書·大誥》:“洪惟我幼沖人,嗣無疆大歷服。弗造哲迪民康,矧曰其有能格知天命?”《尚書·酒誥》:“惟御事厥棐有恭,不敢自暇自逸,矧曰其敢崇飲?”《尚書·多士》:“在今後嗣王,誕罔顯于天,矧曰其有聽念于先王勤家?”

[9] 參看高亨、董治安:《古字通假會典》,齊魯書社,19977月,第531頁。

[10] 參看張玉金:《論殷代的禦祭》,《中國文字》,新廿九期,台北:藝文印書館,2003年,第53~75頁。

[11] 朱鳳翰:《論周金文中“肇”字的字義》,《北京師范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00年第2期,第18~25頁。

[12] []王引之:《經傳釋詞》,嶽麓書社,199012月,第83~84頁。

[13] 楊樹達:《詞詮》,中華書局,19789月,第109頁。

[14] 漢語大字典編輯委員會:《漢語大字典》縮印本,四川辭書出版社、湖北辭書出版社,199311月,第9頁,“更”字條。

[15] (稽)首”、“豹皮”爲馬承源等首釋,參看馬承源等:《敖簋蓋》,《商周青銅器銘文選》三,文物出版社,19884月,第335頁;“報”爲《殷周金文集成釋文》首釋,參看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殷周金文集成釋文》,香港中文大學中國文化研究所,200110月,第340页;“”從陳劍先生釋,參看陳劍:《釋》,《追尋中華古代文明的蹤跡——李學勤先生學術活動五十年紀念文集》,復旦大學出版社,2002年,第49~56頁。

[16] 郭沫若:《〈敖簋銘〉考釋》,《考古》1973年第2期,第66~70頁;馬承源等:《敖簋蓋》,《商周青銅器銘文選》三,文物出版社,19884月,第335頁;張亞初:《殷周金文集成引得》,中華書局,20017月,第77頁。

[17] 參看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殷周金文集成釋文》,香港中文大學中國文化研究所,200110月,第340页。

[18] “黃”、“堇”字形參看容庚、張振林、馬國權:《金文編》“黃”字條、“堇”字條,中華書局,19968月,第898~900頁、第888~889頁。

[19] “皇”、“黃”、“況”典籍通用的例子可见高亨、董治安:《古字通假会典》,齊魯書社,19977月,第276-277頁。

[20] “”,《說文·刀部》:“剝,裂也,從刀、彔。彔,刻也,彔亦聲。一曰剝割也。,剝或從卜”。參看注2馬承源等文。辰按,《尚書·泰誓中》“剝喪元良”,孔傳釋“剝”,“傷害也”。

[21] “”的隸定參看趙平安:《續釋甲骨文中的“乇”、“”、“”——兼及舌()的結構、流變以及其他古文字資料中從舌諸字》,《華學》第四輯,紫禁城出版社,20008月,第9~11頁。

[22] “石”通“祏”可參看[]方濬益:《益卣》,《綴遺齋彞器款識考釋》,商務印書館,1935年,卷十二第三十二頁;于省吾:《作冊卣銘》,《雙劍誃吉金文選》,中華書局,19989月,第352~353頁。按,《說文·示部》:“祏,宗廟主也,《周禮》有郊宗石室。一曰大夫以石爲主。”《左傳·莊公十四年》:“先君桓公命我先人典司宗祏”。

[23] 袁金平:《利用清華簡考證古文字二例》,《清華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1年第4期,第45頁。

[24] 吳振武:《新見西周爯簋銘文釋讀》,《史學集刊》2006年第2期,第84~88頁。

[25] 參看注1引連劭名文。

[26] 此爲于省吾先生言,參注22



本文收稿日期為2012年3月3日。

本文發佈日期為2012年3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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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者评论
  • 海天 在 2012/3/3 14:02:19 评价道:第1楼

    單兄,文中提到《秦公鐘》「作淑龢鐘,厥名曰(固)邦」(《集成》270)的「(固)」,陳劍先生曾考為「」,從「由」聲而讀為「柔」,《復旦集刊》3輯,頁60-61。請參看。 ,

  • 水土 在 2012/3/3 14:48:26 评价道:第2楼

    文中所謂「必勿……」的「必」,還是當從郭沫若先生、裘先生釋為「弋」,讀為「式」,「式勿……」之類的說法古書也是有的。

  • 张崇礼 在 2012/3/3 16:04:10 评价道:第3楼

    “厥名義(宜)曰”的“名”似乎應當讀為“銘”。“子子孫寶”乃銘文習語,作器者的意思好像是說,鑄作銅器的時候,按一般的習慣,都應該銘刻上“子子孫寶”之類的話。

    他並不是要鑄作一件名叫“子子孫寶”的銅器。從後文所舉《秦公鐘》和《懷后磬》的例子看,單先生似乎有這個意思。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誤解。

  • 孟蓬生 在 2012/3/3 17:11:35 评价道:第4楼

    张崇礼:

    “厥名義(宜)曰”的“名”似乎應當讀為“銘”。“子子孫寶”乃銘文習語,作器者的意思好像是說,鑄作銅器的時候,按一般的習慣,都應該銘刻上“子子孫寶”之類的話。

    他並不是要鑄作一件名叫“子子孫寶”的銅器。從後文所舉《秦公鐘》和《懷后磬》的例子看,單先生似乎有這個意思。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誤解。

    同意張先生讀法。銘文語脈蓋如此:我若鑄器祭祀父辛,銘文應該寫上“子子孫孫永保”一類的話。可是不幸的我,先前生的兒子都死了。沒有兒子,哪來的孫子呀!(潛臺詞:我如果寫上“子子孫孫永保”的話,這不是胡扯嗎)

    “不彔”即“不穀”,本義為“不善”,引申為“不幸”之義。就象典籍中“不淑”常訓為“不善”,也同樣引申為“不幸”之義。

    “母念哉”之“母”還是讀作“毋(無)”,理解為語詞為好。人稱代詞“女(汝)”在古代是不敬之詞。《孟子·盡心下》:“人能充無受爾汝之實,無所往而不為義也。”稱人以“汝”,尚且為不敬,此處乃直斥“祖妣、父母、多神”,不敬孰大焉?

  • chencongjia 在 2012/3/3 21:03:50 评价道:第5楼

    單先生文有很多精彩意見。小書《西周金文作器用途銘辭研究》76、436、553頁對此器也有粗淺的討論,不及单先生说法圆融。

  • 孟蓬生 在 2012/3/3 22:32:24 评价道:第6楼

    “不彔(祿)嗌子,子(誕)先衋死。亡子,子引(矧)有孫。”這句話仍覺費解,似可斷為:“不彔(祿)嗌子子,(誕)先衋(疾?)死。亡子子,引(矧)有孫。”兩個“子”似可讀為“字子”,為動賓關係,“字”訓“生育、養育”。大意是:不幸呀,嗌生兒子,先前都夭折了。沒有生成兒子,哪能有孫子!

  • 苦行僧 在 2012/3/4 10:10:27 评价道:第7楼

    樓上孟先生的斷讀很有道理,不過似不必將“子子”讀為“字子”,直接理解為“子子孫”之“子子”即可,也就是說作者曾經不止有一個兒子。如果這樣理解不誤的話,“誕先衋死”之“衋”似可讀為範圍副詞“悉”,義為“全”、“都”。“衋”通“疾”,“疾”古音為從母質部,“悉”古音為心母質部,可見,讀“衋”為“悉”語音上應該沒有問題。

  • 謝明文 在 2012/3/4 11:25:31 评价道:第8楼

    帥隹鼎(《集成》2774)“兄”字,李學勤先生已經指出是虛詞,認爲在銘文中的意思是滋、益,字或作“況”。我在未刊稿《臣諫簋銘文補釋》、《談金文中的幾例衋字》兩文中對金文中作虛詞用法的“兄”聲字也有過搜集與討論,根據它們在有的辭例中似含有敬的意思,在有的辭例中又比較虛化,與“肇”字對比,認爲它們可能與表敬義同時又有所虛化的“皇”字有關,陳劍先生在看過拙文《臣諫簋銘文補釋》後,曾提示我金文中這些虛詞用法的“兄”聲字可能要與“遐”等字相聯繫。

  • 孟蓬生 在 2012/3/4 16:43:58 评价道:第9楼

    表敬義的“”或“皇”其實也可以看作“龏(或从兄为聲)”的借字。龍聲本在侵(冬)部,后轉入東部(恭)或陽部()。

  • 一滴水 在 2012/3/5 15:01:03 评价道:第10楼

    孟蓬生:
    张崇礼:

    “厥名義(宜)曰”的“名”似乎應當讀為“銘”。“子子孫寶”乃銘文習語,作器者的意思好像是說,鑄作銅器的時候,按一般的習慣,都應該銘刻上“子子孫寶”之類的話。

    他並不是要鑄作一件名叫“子子孫寶”的銅器。從後文所舉《秦公鐘》和《懷后磬》的例子看,單先生似乎有這個意思。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誤解。

    同意張先生讀法。銘文語脈蓋如此:我若鑄器祭祀父辛,銘文應該寫上“子子孫孫永保”一類的話。可是不幸的我,先前生的兒子都死了。沒有兒子,哪來的孫子呀!(潛臺詞:我如果寫上“子子孫孫永保”的話,這不是胡扯嗎)

    “不彔”即“不穀”,本義為“不善”,引申為“不幸”之義。就象典籍中“不淑”常訓為“不善”,也同樣引申為“不幸”之義。

    “母念哉”之“母”還是讀作“毋(無)”,理解為語詞為好。人稱代詞“女(汝)”在古代是不敬之詞。《孟子·盡心下》:“人能充無受爾汝之實,無所往而不為義也。”稱人以“汝”,尚且為不敬,此處乃直斥“祖妣、父母、多神”,不敬孰大焉?

    母字不能读为汝。前辈学者(如姚孝遂先生)曾指出,甲骨和西周金文中的女字可以作女,也可以作母,但母字却不能用作女。这应该是比较符合实际的。

  • 丁进 在 2012/6/9 21:42:33 评价道:第11楼

    孟蓬生:

    “不彔(祿)嗌子,子(誕)先衋死。亡子,子引(矧)有孫。”這句話仍覺費解,似可斷為:“不彔(祿)嗌子子,(誕)先衋(疾?)死。亡子子,引(矧)有孫。”兩個“子”似可讀為“字子”,為動賓關係,“字”訓“生育、養育”。大意是:不幸呀,嗌生兒子,先前都夭折了。沒有生成兒子,哪能有孫子!

    似可断为“不禄嗌,子子诞先尽死;亡子子,矧有孙”。“不禄嗌子”,则“不禄”落实到作册嗌之子头上,铭文实际上是作册嗌自己说自己不幸,除非作册嗌可以自称为“作册嗌子”。

  • 丁进 在 2012/6/9 23:10:21 评价道:第12楼

    张崇礼:

    “厥名義(宜)曰”的“名”似乎應當讀為“銘”。“子子孫寶”乃銘文習語,作器者的意思好像是說,鑄作銅器的時候,按一般的習慣,都應該銘刻上“子子孫寶”之類的話。

    他並不是要鑄作一件名叫“子子孫寶”的銅器。從後文所舉《秦公鐘》和《懷后磬》的例子看,單先生似乎有這個意思。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誤解。

    “名”解作“铭”、“义”作“宜”马承源《铭文选》已经指出,不过张先生对于作册嗌此段意思的指点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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