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六安出土蔡公孫鱏戈補釋
(首發)
石小力
中山大學中文系
《文物》2014年第5期新刊佈了一件安徽省六安市九里溝鄉出土的春秋晚期銅戈,援、胡部鑄有銘文7字。[1]王長豐、李勇、許玲三先生所作釋文為:
蔡公孫𩼓之用戈。
王長豐等先生認為此戈之器主“蔡公孫𩼓”即見於《春秋》哀公四年的蔡大夫公孫霍,《左傳》哀公四年又作公孫盱。所謂的“𩼓”字原作:
(—)
字左从魚,但右部卻非“睪”形,可與下列楚系文字中的“睪”字比照:
曾侯乙鐘(集成00289) 郭店語叢三38 包山259 天卜[2]
睪,《說文》分析从橫目、从㚔,楚系文字“睪”字上多从“目”形,也有作“囟”形和“白”形的,戈銘此字右上从“囟”形,與之相合,但下部與“㚔”形差距較大,故此字釋“𩼓”不確。其實,此字右部所从乃“覃”旁,殷周金文中的“覃”字如下:
父乙卣 共覃父乙簋 父丁爵 父己爵[3]
晉姜鼎,《集成》02826
()簟,番生簋,《集成》04326
簟,應公鼎,《華夏考古》2007年第1期27頁
覃字从鹵从𣆪,此字右上部分與早期的鹵字相同,關鍵是字形的右下部分所从的“𣆪”旁,如何由早期的“”形演變成“”形?我們來看同从“𣆪”旁的“厚”字的演變:
井人佞鐘,《集成》110 → 魯大司徒厚氏元,《集成》4690 → 郭店語叢一82 → 上博二容成氏35 → 上博三彭祖7
“𣆪”形的這種演變過程亦見於“”形,如
元年師兌簋,《集成》04275 → 哀成叔鼎,《集成》2782
由此可見,戈銘此字右下部分即从“𣆪”,右部即“覃”字,則此字可釋為“鱏”,在古文字資料中首見。《說文·魚部》:“鱏,魚名。从魚,覃聲。傳曰:‘伯牙鼓琴,鱏魚出聽。’”段注:“鱏今字作鱘。……諸書或作鱏魚,或作淫魚,或作潛魚,皆由聲近。”[4]此戈應稱為“蔡公孫鱏戈”。
蔡公子器此前多有出土,如蔡公子頒戈(《鳥蟲書》圖102)、蔡公子果戈(《集成》11145-11147)、蔡公子從戈(《鳥蟲書》圖108-109)、蔡公子加戈(《集成》11148)、蔡公子義工簠(《集成》4500)等,蔡公孫器則是首次發現。蔡公孫見於古書記載者有三人,分別是蔡公孫歸生(《春秋》襄公二十七年)、蔡公孫辰(《春秋》哀公四年)、蔡公孫霍(《春秋》哀公四年),與“鱏”聲皆不近,則蔡公孫鱏不見於古書記載,為研究蔡國歷史增添了新的材料。
附圖:
圖一:蔡公孫鱏戈照片(《文物》2014年第5期第72頁)
圖二:蔡公孫鱏戈線圖(《文物》2014年第5期第72頁)
[1] 王長豐、李勇、許玲《安徽六安出土蔡公孫霍戈考》,《文物》2014年第5期。
[2] 參李守奎《楚文字編》,第595頁“睪”字條,第157-158頁“𢍰”字條,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2003年12月。
[3] 容庚編著、張振林、馬國權摹補:《金文編》,第380頁0884號,中華書局,1985年7月。
[4] 段玉裁:《說文解字注》第578頁,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年2月。
本文收稿日期為2014年6月12日。
本文發佈日期為2014年6月12日。
点击下载附件:
承傅修才兄見告,此戈王長豐先生亦曾在《中原文物》2014年第2期《蔡公□宴戈考》一文中披露,讀者可以參看。
Copyright 2008-2018复旦大学出土文献与古文字研究中心版权所有 沪ICP备10035774号 地址:复旦大学光华楼西主楼27楼 邮编:200433
感谢上海屹超信息技术有限公司提供技术支持
總訪問量:6110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