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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雨田:封子楚簠小考
在 2016/1/13 20:26:44 发布


封子楚簠小考

(首發)

 

謝雨田


 

封子楚簠現藏中國國家博物館,高19釐米、口長29.4釐米、口寬21.7釐米。直口,折壁,斜腹平底,四邊均留有扁桃形缺口,蓋口沿下有六個獸首狀卡扣,通體飾蟠螭紋(參下文所引《中國國家博物館典藏甲骨文金文集粹》)。封子楚簠蓋、器同銘,行款稍有不同,共865字(含合文2)。該簠蓋銘拓本曾在互聯網上公佈[1],但質量不佳。新近出版的《中國國家博物館典藏甲骨文金文集粹》(下文簡稱《集粹》)一書既公佈了封子楚簠的器形照片,也公佈了蓋、器銘文照片及拓本,而且還對簠銘作了比較準確的釋文[2],甚便研究。下面我們準備在《集粹》的基礎上,簡單談談我們關於該銘文的一点釋讀意見。爲了討論的方便,我們先按照自己的理解寫出簠銘的釋文:

隹(唯)正月初吉丁亥, (封)子楚奠(鄭)武公之孫,楚王之士,(擇)其吉金,自乍(作)飤(簠)。用會[3]嘉賓、大夫及我朋[4](友)虩弔(叔)。楚剌之元子,受命于天,萬枼(世)朋(不)改,其(眉)(壽)無諆(期),子=(子子)孫=(孫孫),永保用之。

一、子楚奠(鄭)武公之孫,楚王之士

“子楚前一字,蓋、器分別作说明: C:\Users\admin\Documents\Tencent Files\78242404\Image\C2C\YAA5V6TL@M3@D3{S2LZP83P.jpg说明: C:\Users\admin\Documents\Tencent Files\78242404\Image\C2C\S[5L50H$$5$(2Z2HO7BRSDU.jpg,從土從丰,《集粹》釋作“封”,可從,金文中此字形亦見於魯少司寇封孫宅盤(《集成》10154、《銘圖》14499)。

“封”當是國族名。金文中男子稱謂某子某之“子”,既可以是爵稱,也可以是尊美之稱[5]。“封子楚”之“子”,我們認爲是爵稱(參看下文)。,器主私名。“封子楚鄭武公之孫,楚王之士”,其中“鄭武公之孫,楚王之士”是名詞短語作謂語,這一句是交代封子楚的身份,講述他是鄭武公之後,而仕於楚。結合器形與字體考慮,此簠時代應屬春秋晚期,因此銘文的應当是指裔孫,此種情形金文中多見。從封子楚是鄭武公的後裔來看,可以推知曾有一個姬姓封氏或封國存在。上引封孫宅盤之“封孫宅,其格式猶如“曾孫定(曾孫定鼎,《銘圖》01657)、“發孫宋(發孫宋鼎,《銘圖》01658),“封孫宅也可能屬姬姓,封孫宅是封氏或封國之人而仕於魯者。

二、楚之元子[6],受命于天,萬枼(世)朋改

“之元子”前一字,《集粹》釋作“爲。此字蓋銘作说明: C:\Users\admin\Documents\Tencent Files\78242404\Image\C2C\KSXN]BV_HJA5CP$63LD{UJ1.jpg,比較“/”(鄭莊公之孫鼎,《銘圖》02409),可知它們顯然是一字,即”字左邊所從,它與”可通用[7]。此字器銘拓本作“说明: C:\Users\admin\Documents\Tencent Files\78242404\Image\C2C\W]_`I`BB[X`R)N5KYGT26LM.jpg,照片作说明: C:\Users\admin\Documents\Tencent Files\78242404\Image\C2C\3AIT@NGQI))1W6FB3A9[ITJ.jpg,右邊明顯從,此形即“”字。

“楚剌之元子”亦是交代身世,表示器主的兒子。“受命于天”即受天命

西周金文中多次出現受大命一語及其變式,如何尊(《集成》06014)“肆文王受茲大命” ,大盂鼎(《集成》02837)“丕顯文王,受天有大命”,乖伯簋(《集成》04331)“朕丕顯祖文武,膺受大命”,毛公鼎(《集成》02841) “丕顯文武,皇天引厭厥德,配我有周,膺受大命,卌三年逨鼎(《銘圖》02504)、師克盨(《集成》04467)“丕顯文武,膺受大命,匍有四方”,師訇簋(《集成》04342)“丕顯文武,膺受天命”等,其中的“受大命”即指受天命,受大命的人物僅限於周文王、周武王兩位。西周晚期的畢伯克鼎(《銘圖》02273,《文物》2010617頁圖35.2)有銘作畢伯克肈作朕丕顯皇祖受命畢公肆彝,其中受命作“畢公的定語,張天恩先生認爲畢公即畢公高,因爲畢公高是畢氏始祖,受封於武王,又曾有過顧命畢命”等經歷,故在其名號前冠以受命二字。“受命受大命存在等次的差別。鼎銘受命的施事是周王[8]。張說基本可從。

東周時期,周天子勢力衰微,諸侯國的人在所作銅器上鑄銘敘述其祖先事蹟、君王事蹟或自身事蹟時,“受大命”、“受天命一語出現了僭越現象。如晉公盆(《集成》10342我皇祖唐公[]受大命,左右武王,秦公簋(《集成》04315)“秦公曰:丕顯朕皇祖,受天命”,秦公鎛(《集成》00267)“秦公曰:我先祖受天命,賞宅受國”,朋戟(《銘圖》17355)“新命楚王□,膺受天命”,秦公鎛(《集成》00267)“秦公其畯紷在位,膺受大命,眉壽無疆,匍有四方

從以上例子可以看出,西周時,“受大命/受天命”一語主要用於周文王、周武王。到東周時雖可普遍用於諸侯,但普通貴族則未見使用此語。封子楚自言“受命于天”,可知絕非等閒之輩,因此我們傾向於“封子楚是國族名,“子是爵名,封子楚曾作過封國國君。結合“楚王之士”來看,大概其時封國已滅或已附屬於楚。但封子楚仍希冀永遠“受命于天”,表明他有復興封國的強烈意圖,仕於楚只是暫時不得已的選擇罷了。

“萬枼(世)朋改”之,結合文意以及語音,我們認爲它應讀作。“不”,幫母之部,,並母蒸部,兩者聲母同屬唇音,韻部陰陽對轉。《周易·蹇》:“九五: 大蹇朋來。”上博简《周易》簡35“朋”作“不”。盠尊(《集成》06013)、盠方彝(《集成》0989909900) “不叚不其”,盠駒尊(《集成》06011)與之相應的話作朋下不其,不少研究者指出不、朋,叚、下皆同音假借[9],可信。這些皆是“朋”、“不”相通之例。從文意看,簠銘“萬枼(世)朋改”[10]讀作亦非常合適。

三、封子楚簠與鄭莊公之孫器的人物關聯

1988,襄樊市博物館在襄樊北郊團山發掘了一座春秋晚期墓葬(M1),其中出土的兩鼎兩缶鑄有大致類似的銘文。我們結合已有成果先把相關銘文釋讀如下:

 

隹(唯)正六月吉日隹(唯)己,余奠(鄭)臧(莊)公之孫,余剌之子,(虞)乍(作)(鑄)(肆)彝,(以)爲父母。其于下都,曰:烏(嗚)虖(呼)哀哉,剌弔(叔)剌夫人,萬枼(世)用之。

鄭莊公之孫鼎,《銘圖》02409,《湖北粹》56

余奠(鄭)臧(莊)公之孫,余剌之子,(擇)(鑄)(肆)彝,(以)爲父母,其正十月(?)己亥,升剌之(尊)器,爲之□缶。其獻下都,曰:烏(嗚)虖(呼)哀哉,剌……羕(永)□用亯(享)。

鄭莊公之孫缶,《銘圖》1409514096

鼎铭中的“”,黃錫全先生、李祖才先生傾向于是作器者之名[11],李學勤先生認爲是人稱代詞[12],鄔可晶先生認爲應讀作訓[13]。我們認爲鄔說可從。作器者鄭莊公之孫,李學勤先生認爲是鄭莊公的裔孫,是鄭人而仕於楚者[14],可從。從鄭莊公之孫鼎、缶銘文來看,剌是莊公之後,從封子楚簠銘文來看,鄭武公亦有後人稱者,而鄭武公是鄭莊公之父,又結合鄭莊公之孫鼎、缶與封子楚簠時代相當,皆是春秋晚期器,器主皆仕於楚來看,我們認爲鄭莊公之孫鼎、缶中的與封子楚簠的應該就是同一個人[15]。據此可推測鄭莊公之孫鼎、缶的器主很可能就是封子楚或其兄弟輩。

 

 

 

说明: C:\Users\admin\Documents\Tencent Files\78242404\Image\C2C\B8J0F73A2S}2@OEU2PA1229.jpg圖一

说明: C:\Users\admin\Documents\Tencent Files\78242404\Image\C2C\G7HJ)NAGT9)Q$26@_$~J5WO.jpg说明: C:\Users\admin\Documents\Tencent Files\78242404\Image\C2C\[RLDXQP]O_@$`YR%U]7SZSJ.jpg

 

圖二 蓋銘照片及拓本

说明: C:\Users\admin\Documents\Tencent Files\78242404\Image\C2C\YUVS7(40O7C@C9]VU{4ZXYD.jpg说明: C:\Users\admin\Documents\Tencent Files\78242404\Image\C2C\EDQCEP@N%@YCJ{612(KU4}E.jpg

 

圖三 器銘照片及拓本      

(圖一至圖三轉引自《集粹》第302-306頁)

 

 

 



[2]中國國家博物館、中國書法家協會:《中國國家博物館典藏甲骨文金文集粹》,安徽美術出版社,20156月,第302-306頁。

[3]沇兒鎛(《集成》00203)“龢(會)百姓”之(會)用法與之相同。

[4]金文中一般隸作的字,本文皆徑作“朋。參看黃文傑:《說朋》,《古文字研究》第22輯,中華書局,20007月,第278-282頁。

[5]參看黃錫全:《楚器銘文中“楚子某”之稱謂問題辯證——兼述古文字中有關楚君及其子孫與楚貴族的稱謂》,《江漢考古》1986年第4期第75-82頁。李守奎:《楚大師慎編鐘與楚大師鄧子慎編鎛補釋》,清華大學出土文獻研究與保護中心編、李學勤主編《出土文獻》(第五輯),中西書局,2014年,第21-27頁。

[6]器銘字,《集粹》釋文筆誤作

[7]《說文》認爲字从“束,不少研究者已經指出此說有誤。于省吾先生認爲左旁與甲骨文中的“𣏮”爲一字(于省吾:《釋𣏮》,《雙劍誃殷契駢枝》,藝文印書館,1975年,第23-30頁)。裘錫圭先生進一步認爲“𣏮”是“𥞥”的初文(裘錫圭:《甲骨文中所見的商代農業》,《古文字論集》,中華書局,1992年,第170頁。又收入氏著:《裘錫圭學術文集》第1卷甲骨文卷,復旦大學出版社,2012年,第256頁)。

[8]張天恩:《論畢伯鼎銘文的有關問題》, 《中國考古學會第十一次年會論文集》,文物出版社,2010年,第202-210頁。

[9]諸家之說可參看白於藍:《金文校讀三則》,《考古與文物》2013年第6期第102-104頁。

[10]楚大師鄧乂慎編鐘(《銘圖》15511-15518)“萬年毋改”之語可合觀。

[11]黃錫全、李祖才:《鄭臧公之孫鼎銘文考釋》,《考古》1991年第9期第856頁。

[12]李學勤:《鄭人金文兩種對讀》,《通向文明之路》,商務印書館,2010 年,第166-170頁。

[13]鄔可晶:《談鄭臧公之孫鼎銘中的“虞”》,復旦大學出土文獻與古文字研究中心網站,2010429日。http://www.gwz.fudan.edu.cn/SrcShow.asp?Src_ID=1136#_edn6

[14]李學勤:《鄭人金文兩種對讀》,《通向文明之路》,商務印書館,2010 年,第166-170頁。

[15]研究者或認為團山M1就是剌及其夫人的合葬墓,參看馮峰:《鄭莊公之孫器新析——兼談襄陽團山M1的墓主》,《江漢考古》2014年第3期第72-75頁。




本文收稿日期為2016年1月13日。

本文發佈日期為2016年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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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者评论
  • 謝雨田 在 2016/1/13 22:18:50 评价道:第1楼

    蒙程鵬萬先生告知“虩弔(叔)。楚”,大概可以連讀為“虩=弔(叔)楚”即“赫赫叔楚”,從拓本看,虩下似有重文號,又結合文意,程說可從。

  • 黄杰 在 2016/1/13 22:42:30 评价道:第2楼

    程先生之說甚是。相關銘文當爲:

      虩=虩虩(叔元子。

    當讀為“厲”,指鄭厲公。鄭厲公是鄭莊公之子,而莊公為武公之子,故本銘主人公“楚”是鄭厲公長子,鄭武公之曾孫。


    鄭莊公之孫鼎其中亦當讀為“厲”,指鄭厲公。銘文中之所以稱之為“弔(叔)”,大概是鄭厲公曾經流亡的緣故。



  • 张崇礼 在 2016/1/13 22:53:26 评价道:第3楼

    “會”有可能讀為“饋”。

  • 黄杰 在 2016/1/13 23:01:24 评价道:第4楼

    鄭莊公之孫鼎之“”字似可讀為“吾”。


  • 黄杰 在 2016/1/14 6:10:15 评价道:第5楼

    第4樓觀點未經仔細考慮,不一定成立。李學勤先生早已有此說法。這裏再對”應當讀為“厲”、指鄭厲公的理由作些補充:

    銘文可分為兩節,前一節交待作器時間用途等,後一節為頌祝吉語。後一節中說“=虩虩(叔剌之元子,受命于天枼(世)(不)改”,謝文已經指出“受命于天”東周時僅用於諸侯。如果”(剌弔(叔))僅僅是一個普通貴族,那麼,“剌之元子”無疑與“受命于天”不搭配。如果將讀為“厲”、指鄭厲公,那麼,“(叔就是鄭國國君鄭厲公的長子,說“受命于天枼(世)(不)改”,就顯得比較合理。否則,在春秋中期偏早的時代,僅憑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已成為楚國附屬國的小國國君的身份(這是在像謝文那樣將“”理解為曾經的國國君的前提下),要說“受命于天枼(世)(不)改”,恐怕是說不過去的。


  • 黄杰 在 2016/1/14 8:53:06 评价道:第6楼

    或可讀為“逢”,二字上古音近可通(參看王輝《古文字通假字典》,北京:中華書局,2008年,第482頁)。楚有逢伯,《左傳》僖公六年(前654年):“楚子問諸逢伯,對曰。”

     

    謝先生說“結合器形與字體考慮,此簠時代應屬春秋晚期”,不過從器主的身份看來,這件器物是春秋早、中期之際的。


  • 黄杰 在 2016/1/14 11:45:34 评价道:第7楼

      鄭莊公之孫鼎銘文中之所以稱鄭厲公為“弔(叔)”,應當與鄭厲公在前697年至前680年間流亡於外有關。《左傳》桓公十五年(前697年):“厲公出奔蔡。”莊公十四年(前680年):“六月甲子,傅瑕殺鄭子及其二子,而納厲公。”不再為國君,自然不能再稱“厲公”。改稱“厲”,與《左傳》通例合。《左傳》無國君之位的王子、公子多稱叔,如僖公七年周“大叔帶”(王子帶)、隱公元年鄭“京城大叔”(共叔段)、隱公十一年“許叔”、桓公二年晉“桓叔”(公子成師)、桓公十年“虞叔”;出亡的厲公與這群人的身份特點很相似。這樣看來,鄭莊公之孫鼎很可能都是在鄭厲公流亡期間作的


  • 黄杰 在 2016/1/14 11:46:41 评价道:第8楼

      此外,鄭莊公之孫鼎銘文中的“哀哉”,值得注意(將“烏(嗚)虖(呼)哀哉”讀作一句,是不對的)。“哀哉”在金文中不常見,另外的用例是在禹鼎(《集成》28332834)、師簋(《集成》4342)中與“天降大喪于下或(國)”、“天疾畏(威)降喪”等極度不好的事情搭配。這樣看來,銘文中說“烏(嗚)虖(呼)哀哉”,應當是器主或其親近者遭遇了什麼災難性的事情,我們認為很可能就是此時鄭厲公流亡在外。國君失去君位,是幾乎無以復加的不幸之事。其子在此時為厲公及其夫人作器,由於已經不再是國君,故稱之為“厲”,流亡在外、前途未卜,故說“哀哉”。


  • 水墨翰林 在 2016/1/14 12:42:50 评价道:第9楼

    “虩虩”讀為“赫赫”可補充之例有:晉公盤、盆:“(赫赫)才上”、叔尸鐘:“(赫赫)成湯”。

  • 古月手止 在 2016/1/14 23:47:31 评价道:第10楼

    我以为只有在简帛网论坛才能看到黄先生的“个人博客”,怎么复旦出土文献与古文字网上也有了?真是拜读“学习”,开了眼界了。

  • merlinpinkstaff 在 2016/1/15 0:20:24 评价道:第11楼

    若说是厉公流亡时做器……公子突流亡未死,何来厉公之谥?犹如布木布泰自称孝庄耳。

  • 黄杰 在 2016/1/15 10:04:09 评价道:第12楼

    回覆10樓:


    哈哈,我一介學生,只知道好好學習,也以為只要是搞學習,就是沒有限制的。我在簡帛網、復旦網發讀書筆記、發論壇帖子發了好幾年,從來沒有哪位師友告訴我說,有什麼不妥。誰知今日看到這種言論,陰陽怪氣、冷嘲熱諷的


    我發帖惹著你了?個人博客之說何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你應當知道。你要是不忿,就忍著啊。做你自己該做的事,不要在這無事生非。








  • 王寧 在 2016/1/15 10:55:11 评价道:第13楼

    如果如黃杰先生所說鄭莊公之孫鼎很可能都是在鄭厲公流亡期間作的”,那麼得先弄清楚一件事,就是鄭厲公是否活著的時候就已經稱“剌(厲)”。一般認為“厲”應該是死後的謚號,而鄭厲公流亡的時候還活著,後來又回國復位了的。

  • 黄杰 在 2016/1/16 6:42:58 评价道:第14楼

    關於是否存在生稱諡的問題,這個知乎帖子比我能回答的好多了,可以參看: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26633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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