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立善先生主編《日本十三經注疏文獻集成》第一種《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出版
鍾馨
上海師範大學石立善先生主編的《日本十三經注疏文獻集成》第一種——日本著名漢學家加藤虎之亮著《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於2016年9月由中西書局出版,本書精裝二冊16開,定價798元。
《日本十三經注疏文獻集成》由石立善先生主編,中西書局出版。《日本十三經注疏文獻集成》匯集日本歷代學者關於《十三經注疏》的著作與文獻,計劃收錄各種文獻與書籍八十餘種,將陸續出版。日前已出版的《日本十三經注疏文獻集成》第一種,為日本著名漢學家加藤虎之亮著《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此書歷時三十餘年始成,對《周禮》經文、東漢鄭玄注、唐賈公彥疏、六朝陸德明音義進行了全面詳細的校勘研究,現存各種版本及相關文獻幾網羅殆盡,所用《周禮》歷代抄本、刻本與注本及相關文獻共計一百九十三種,代表了漢籍東傳以後日本漢學家校勘整理中國古代經典的最高水準。
附書影、目錄、再版序:
目錄
日本十三經注疏文獻集成總序 石立善
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景印再版序 石立善
上冊
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序
本書所據版本書影
著者遺影
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序説
一 敍述本書撰述之來由
二 論校勘必要
三 敍校書沿革
四 論校勘之難
五 論十三經注疏校勘記
引據各本書目解説
一 單經本
二 經注合刻本
三 音義本
四 疏本
五 經注音義合刻本
六 經注疏合刻本
七 經注疏音義合刻本
八 諸家校勘本三種
九 元以前《周禮》注釋書
十 關通禮書
十一宋以前類書随筆類
十二唐以前注釋書
十三字書韵書類
十四關《周禮》諸儒考説
補遺(經注音義合刻本一種)
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凡例
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卷第一
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卷第二
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卷第三
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卷第四
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卷第五
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卷第六
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卷第七
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卷第八
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卷第九
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卷第十
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卷第十一
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卷第十二
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卷第十三
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卷第十四
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卷第十五
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卷第十六
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卷第十七
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卷第十八
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卷第十九
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卷第二十
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卷第二十一
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卷第二十二
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卷第二十三
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卷第二十四
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卷第二十五
下冊
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卷第二十六
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卷第二十七
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卷第二十八
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卷第二十九
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卷第三十
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卷第三十一
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卷第三十二
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卷第三十三
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卷第三十四
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卷第三十五
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卷第三十六
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卷第三十七
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卷第三十八
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卷第三十九
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卷第四十
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卷第四十一
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卷第四十二
附錄一
引據書系統表
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官名目次索引
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官名字畫索引
引據書目省稱字畫索引
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正誤表
附錄二
周禮經注疏音義異體文字校勘記
周禮經注疏音義異體文字校勘記字音索引
周禮經注疏音義異體文字校勘記字畫索引
周禮經注疏音義異體文字校勘記卷第一至卷第四十二
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跋
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景印再版序
《周禮》,原名《周官》,乃西周初期周公旦居攝時所撰職官政典也。
《周禮》與《儀禮》、《禮記》並稱“三禮”,為記錄承載古代中國禮樂文明最重要經典之一。《周禮》雖經後世損益改編,漢代以降學者亦疑信參半,而書中所載基本內容為西周舊制則確然無疑也。漢人稱此書為“周公致太平之迹”,宜也!惟秦火焚書,《周禮》長期隱沒不聞,至西漢武帝時方出於河閒,劉德獻書於朝,旋入藏秘府。成帝時,劉向、劉歆父子校理秘書,始著錄其書於《七略》,所亡《冬官》篇以《考工記》足之。王莽時,劉歆奏請《周官》入經,為置博士,更名為《周禮》,遂列位官學,一躍升至崇高之地位。劉歆、杜子春師弟始為《周禮》章句,嗣後鄭興、鄭眾、賈逵、馬融、鄭玄等皆有注釋,斯學至此方顯於世。兩漢經師之注釋,今獨鄭玄注全存,最為寶貴。六朝陸德明《周禮音義》、唐賈公彥《周禮疏》繼起於後,陸氏音義以鄭注為本,並存漢魏古注及舊讀,賈疏則通解鄭注,考究名物制度,皆為參讀經注之羽翼。鄭注、賈疏、陸氏音義乃通往經文之津梁,構成《周禮》學之根基。
至於《周禮》經及注、疏、音義之校勘,清代學者成就最大,計有浦鏜《十三經注疏正字》、段玉裁《周禮漢讀考》、阮元《周禮注疏校勘記》、王引之《經義述聞》、盧文弨《經典釋文攷證》、孫詒讓《周禮正義》等,尤以阮元《校勘記》(該經據阮元舊校本,而分纂者臧庸更校諸本)最稱全備。此外,日本學者有一部校勘《周禮》之著作亦極為重要,即加藤虎之亮《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此書一九五〇年代後期始出,故久不為我國學界所知,即禮學專家或聞其名,而未睹原書。余以為迄今為止,所有關於《周禮》經、注、疏、音義之校勘研究,《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最為全面詳細,亦最為重要,甚至已超過阮元《周禮注疏校勘記》,堪稱漢籍東傳以降日本漢學家校勘整理中國古代經典之最高水準。
《周禮》於奈良時代既已傳入東瀛,典制書《養老令·學令》載見《周禮》等諸經(《令集解》卷十五《學令》引)。平安前期藤原佐世(八四七—八九八)《日本國見在書目錄》著錄鄭玄注《周官禮》十二卷、沈重《周禮義疏》四十卷(另著錄六卷、九卷、十卷、十九卷等四種同名書)、《周官禮抄》二卷、賈公彥《周禮疏》五十卷、《周禮音》一卷、《周禮圖》(著錄十五卷本、十卷本兩種同名書)。《周禮》傳入彼土雖古,然不合世用,長期以來研讀者寥寥無幾,故江戶時代儒臣山井鼎(一六九〇—一七二八)撰、物觀(荻生北溪,一六七三—一七五四)補遺《七經孟子攷文及補遺》不收《周禮》。近代以來,《周禮》之學方稍受重視,林泰輔(一八五四—一九二二)、重澤俊郎(一九〇六—一九九〇)、宇野精一(一九一〇—二〇〇八)、池田秀三(一九四八—)等皆有專研,而治《周禮》校讐者唯加藤虎之亮一人而已。
加藤虎之亮(KATO Toranosuke),日本國静岡縣富士市人,明治十二年(一八七九)十月生,昭和三十三年(一九五八)十二月卒,字子弸,號天淵。明治四十一年(一九〇八)畢業於廣島高等師範學校漢文科,師從漢學家三宅真軒(名貞,一八五〇年—一九三四),先後執教廣島高等師範學校附属中學校、廣島陸軍幼年學校、東京府青山師範學校,大正十一年(一九二二)任武藏高等學校教授,昭和十三年(一九三八)任東洋大學教授,二十三年(一九四八)任第十六代東洋大學校長,晩年出任無窮会圖書館館長、理事長及東洋文化研究所所長。《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之外,著有《支那の貴族教育》、《弘道館記述義小解》、《詩教と皇道》、《孔子とをしへ》、《支那の民族性》、《皇道より見たる書經》、《弘道館記と其の述義》等,文集有《天淵文詩》,編著有《紀恩帖》、《國民精神文化講演集》(全八冊)等。加藤虎之亮於大正十三年(一九二四)春起立日課校書,開始撰寫本書,昭和八年(一九三三)六月脫稿,以《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總說》二卷獲得廣島文理科大學文學博士學位(《校勘總說》之部分内容曾連載於雜誌《東洋文化》第一百四十三號至一百九十五號,一九三六年七月-一九四一年四月)。其後加藤又不斷據新見版本加以增補修正,共得校記三萬五千、案斷一千五百餘條(附校異體字二千一百六十),一九五五年十月終於殺青並謄寫三部。該書歷經三十餘年始成,時長堪比胡培翬《儀禮正義》、孫詒讓《周禮正義》之撰作,加藤先後得其弟芳之佐、河住玄、杉村勇造三君襄助其校業,一九五七年十月、一九五八年九月財團法人無窮會景印手稿出版上下二冊。
《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用漢文寫就,加藤起初精讀《周禮注疏》,據毛氏汲古閣初印本,對校明萬曆重校監本,因知阮元校勘記紕繆之多,遂以清嘉慶二十年(一八一五)江西南昌府學阮元校刻《重刊宋本周禮注疏》為底本(校勘記用文選樓刻本),徧校諸本。本書所舉語句條目特標出見於底本、毛氏汲古閣本之葉數,就文字是非、先儒校語頗下案斷。卷首《序説》依次敍述本書撰述之來由、論校勘必要、敍校書沿革、論校勘之難、論《十三經注疏校勘記》等,《引據各本書目解説》則詳細介紹本書所用諸抄本、刻本及引據諸書,亦可視為校勘學之概論及《周禮》版本文獻之提要,卷末附錄《引據書系統表》、《官名目次索引》、《官名字畫索引》、《引據書目省稱字畫索引》、《校勘記正誤表》(卷一至卷二十七)及《異體文字校勘記》(前有《字音索引》、《字畫索引》)。加藤浸淫《周禮》既久,蒐集繁富,現存中日各種版本及相關文獻幾網羅殆盡,今臚列如下:單經本十四種、經注合刻本四種、音義本五種、單疏本一種、經注音義合刻本十四種、經注疏合刻本一種、經注疏音義合刻本十四種、諸家校勘本三種、元以前《周禮》注釋書八種、關通禮書七種、宋以前類書随筆類三十種、唐以前注釋書十四種、字書韵書類三十種、關《周禮》諸儒考説十八種。都一百九十三種,蔚然大觀。尤值得關注者,加藤所用賈公彥《周禮疏》為單疏本,此單疏殘存三十一卷,現藏日本國立京都大學附屬圖書館,乃船橋家舊藏之天下孤本,蓋日人鈔自宋刻本也。加藤嘗論校勘三難之首為“取材”,而此書取材之繁且廣,誠可謂超邁前倫也。披覽此書,吾人不惟可以領略海外珍本之面貌,於習見版本如明萬曆重校監本及崇禎重校監本、康熙重校脩監本之先後關係、良惡亦有重新之認識。加藤以諸本校讀古書,其學風直承乃師三宅真軒,遍覽群書且必參看異本。加藤自評其書云:“玉石同架,瑕瑜並陳,人則厭其繁蕪,余則寧流于煩,無失于簡是期”(卷首《凡例》),學固有所自,既據諸本、衆説詳加校勘,又諳熟小學文字,故其校語頗有可觀者也。如《天官冢宰》“大府”至“十人”賈疏“此次言貨賄賂”,駁阮元說,謂當作“訖此言貨賄賂”(三十頁上段左。按“訖”字屬上讀,又孫詒讓《十三經注疏校記》言“次”不誤,非是);“追师”至“四人”賈疏“在此者職云”,謂“職”上當補“案其”二字(三十五頁上段右);“夏采”鄭注“夏采夏翟羽色”音義“夏户雅反注同翟雉名”,駁諸本之句讀,謂“翟雉名”三字當作一句讀(三十五頁上段左—下段右);《大宰》“乃施则于都鄙”鄭注“長謂”至“兩丞”賈疏“而同名都故大夫不得都名直有家稱”,謂“故”字下脫“在都宗人也”五字(五十二頁上段右)等,諸如此類,皆精審至塙也。視彼國先儒山井鼎、物觀僅詳記同異而未敢判擇是非者,不啻又上層樓也。
《周禮經注疏音義校勘記》固然重厚精細,而盡出加藤一手,疏失亦所難免,玆略舉一二:所舉諸家校勘本,不見清人汪文臺《十三經注疏校勘記識語》;所採諸儒考説,遺漏于鬯《香艸校書》等札記類書籍;所列關通禮書,不取秦蕙田《五禮通考》,不知秦書徵引注疏可訂補阮刻本之訛誤;至於《十三經注疏正字》作者之考證,加藤竟誤信盧文弨之說,謂沈廷芳於浦鏜原編覆加審定,按沈氏僅錄存浦氏遺稿之副本,許為刊梓,而絕無審定之功,其子世煒歸美其父而獻於四庫館,遂陰奪浦氏之名也。經書校讐乃專門之學,豈一時聰明才力可置喙者耶!況四庫本所收沈本《正字》頗有訛脫,細尋其迹,知多為浦氏原稿之誤,若如盧氏所言曾經沈氏審定,則何以至此乎?又,加藤全書失校不一,間有引文斷句疏誤,其案斷猶有可商榷者,如《天官冢宰》“掌次”鄭注“次自脩正之處”(三十頁上段右),加藤駁孫詒讓說,謂“正”當作“止”,“脩止”為脩容止居之意,按此說未達一間,注雖當作“止”,而“止”非止居之意,乃容止,《毛詩·鄘風·相鼠》“人而無止”、《大雅·抑》“淑慎爾止”鄭箋云“止,容止”,“脩止”謂脩飾容止,亦即《禮記·檀弓》所謂“修容”。又卷末《異體文字校勘記》收錄異體俗字之外,頗淆雜諸本手民之舛誤,殊為不類,以上讀者皆須加留意焉。作為研讀《周禮》乃至三禮必備之參考書,加藤此書堪稱日本漢學家回饋經書及本土經學之厚禮,於二千餘年禮學史上必將佔據一重要位置,固毋庸贅言也。
本次景印,據財團法人無窮會之景印本再版,以廣流傳,並為編目錄於前,便於檢覽。倘有志者充分利用此書校勘成果,參考孫詒讓《十三經注疏校記》(一九八三年)、法偉堂《經典釋文校記遺稿》(二〇一〇)等近年始經整理問世之書以及黃焯《經典釋文彙校》(一九八〇年)等近人之研究,校理《周禮注疏音義》新定本,則加藤本人泉下有知,亦當樂見其成也。
丙申六月壬子 石立善序
感謝石立善先生惠赐书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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