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笏之甲骨拓本集》出版
宋鎮豪先生主編、趙鵬女士編纂《笏之甲骨拓本集》於2016年10月由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全書平裝16開,定價398元。
目 錄
上冊目錄:
緒言(1)
前言(1)
凡例(1)
《笏》一·拓本(1)
《笏》二·拓本(21)
下冊目錄:
《笏》一·釋文(1)
《笏》二·釋文(9)
《笏》一·檢索表(95)
一、《笏》一著錄表(96)
二、《合集》與《笏》一對照表(100)
三、《合補》與《笏》一對照表(100)
四、舊著錄書與《笏》一對照表(100)
五、《笏》一綴合表(102)
六、《笏》一自重表(102)
《笏》二·檢索表(103)
一、《笏》二著錄表(104)
二、《合集》與《笏》二對照表(160)
三、《合補》與《笏》二對照表(160)
四、舊著錄書與《笏》二對照表(161)
五、《笏》二綴合表(164)
六、《笏》二自重表(167)
緒 言
殷墟甲骨文是地下出土中國最早的成文古典文獻遺產,傳承著中華文化的基因,從1899年發現至今,經海內外學者們110多年來前赴後繼的探索,甲骨文中反映的殷商文化奧秘逐漸揭開,甲骨學嶄然成爲一門舉世矚目的國際性顯學。甲骨文出土材料流傳不廣,能接觸揣摩的更少,墨拓甲骨片遂成爲方便傳播甲骨文物影像的複製品,是重建中國上古史、尋繹中國思想之淵藪、考察中國傳統文化的由來、特徵、品格與演繹淵源的最直接的素材。
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先秦史室是甲骨文研究重鎮,藏有大批甲骨文拓本集,其來源相繫於建國初制定“國家十二年科學發展遠景規劃”中列爲歷史學科資料整理重點項目《甲骨文合集》的編集,得益於當年“全國一盤棋”,受惠於全國文博考古科研教學各界的無私襄助,以及海內外許多收藏家的饋贈捐獻或轉讓。我們近年在編纂《甲骨文合集三編》時,發現有相當一批甲骨文拓本爲當年《甲骨文合集》及後來的《甲骨文合集補編》所漏收。有的甲骨文拓本集,僅僅選用了其中少量拓片,有的拓本集甚至根本沒有被採選。今計這批編餘的甲骨文拓本集尚有60多種計約62300多片,許多都是20世紀50年代以前的拓片,而其甲骨實物有的早已下落不明,有的雖知下落,甲骨卻已經破碎不全,遠非早期拓本完整,史料價值相應降低。這批拓本中不少屬於海內外少有的珍本或孤本,學界尋覓已久,是唯一性的,有新材料的文物價值和古文字與古史研究的重要學術價值。但因這批甲骨文拓本集塵封已久,紙張破碎零落,需要進行搶救性破損修復和有序保護整理。
2011年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創新工程項目啟動,由我主持的“歷史所藏甲骨墨拓珍本的整理與研究”被批准爲其分項目之一,也可以說是因於國家社科基金重大課題《甲骨文合集三編》編集的前緒而設立的。主要創新點是立足於甲骨文物遺產整理保護、科學研究、學術史追蹤、文化傳播及歷史教育之目的,擴大視野,探賾索隱,深入挖掘每宗甲骨文資料的原始信息及其學術史價值,開拓學術耕耘新思路,加強與國際、國內甲骨文收藏單位的交流合作,在項目實施中,配合甲骨學科建設并加強中青年專業人才的歷練。目標任務是編纂完成“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藏甲骨墨拓珍本叢編”,計劃精選10種左右,進行搶救性破損修復,分批整理,數字化存檔,追蹤甲骨源流,辨析甲骨真偽,鑒定材質,組類區分,分期斷代,殘片綴合,考釋文字,解析文例,詮釋史料,最終以叢編單冊形式出版,爲甲骨學和殷商史研究提供一批珍貴的經過專業水準編纂的甲骨文著錄書。
此次公佈的《笏之考文甲骨拓本》,20世紀80年代初歷史研究所先秦史室搬遷清理時發現,疊壓在一藏書櫃內,爲一摞甲骨文拓本散葉。系毛泰紙中鋒雙面對折散裝,版式尺寸高35釐米,寬23.9釐米;邊框朱線欄,欄線寬0.4釐米,欄高23.5釐米,寬16.6釐米。版心寬1.3釐米,單魚尾,版心下方鐫“笏之考文手稿”六字,又自分成兩個散葉裝,一個有9葉,粘貼甲骨文拓本89片,另一個有120葉,粘貼甲骨文拓本1778片,均無題署,我們據其散葉用箋版心鐫字,分別名之《笏》一、《笏》二。據趙鵬博士董理,此批甲骨文有的曾經著錄於林泰輔《龜甲獸骨文字》(1918年)、金祖同《殷契遺珠》(1939年)、《龜卜》(1948年)、饒宗頤《日本所見甲骨錄》(1956年)、渡辺兼庸《東洋文庫所藏甲骨文字》(1979年),松丸道雄《東京大學東洋文化研究所藏甲骨文字》(1983年)、郭若愚《殷契拾掇三編》(2005年)、濮茅左《上海博物館藏甲骨文字》(2009年)等,也有不少未被著錄過。特別是《笏》二,絕大部分甲骨文未被著錄過,其中的部分甲骨,一度屬日本河井荃廬(1871[1]-1945)藏品。二戰中1945年3月10日美軍空襲東京,位於千代田區九段富士見町的河井氏邸被波及,甲骨遭到战火焚燒,損毀嚴重,劫餘甲骨後入藏東京大学東洋文化研究所(参見松丸道雄《日本蒐儲の殷墟出土甲骨について》,《東洋文化研究所紀要》第86册,1981年。又宋鎮豪譯本《日本收藏的殷墟出土甲骨》,《人文雜誌》1988年第4期)。數年前,我應邀訪問東京大学東洋文化研究所,在平勢隆郎教授陪同下,觀察過這批甲骨,所見色澤灰白,開裂斷缺,表皮剝落,收縮形變,仍是慘不忍睹。此是河井藏品未損前的早期拓本,有可能墨拓於流入日本前,保存了甲骨原先形態,片形、字蹟、墨色等明顯好於《東大》,彌足珍貴。
“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藏甲骨墨拓珍本叢編”,將先後向學界提供一批新的甲骨文著錄書,希望能夠爲甲骨文與殷商史研究增添助力,滿足學界長期以來的期盼。
宋鎮豪
於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
甲骨學殷商史研究中心
2015年10月8日
寫在前面
2008年8月1日,宋鎮豪先生主持召開了中國社會科學院“十一五”重大規劃項目暨國家社科基金重點課題《甲骨文合集三編》(以下簡稱《三編》)第一次課題組會議,這標誌著《三編》工作拉開帷幕。2011年7月15日課題組會議,宋先生分配個人任務時,囑我整理《笏之考文手稿》(以下簡稱《笏》),並且分發給我這部拓本集的複印本。當時我參與編輯的《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所藏甲骨集》(以下簡稱《歷》)正在緊張的出版過程中,因為深感其中人事的艱難,不大想承擔這份工作。但是,不好辜負宋先生厚意,便勉強應允承擔下來。回到家中,打開拓本複印件一頁頁翻看時,那麼真切地感覺到,心竟然如此安靜,一種潛在的愉悅在心頭湧動,對甲骨的愛意愈甚。這部拓本集第一稿於2012年1月中旬整理完成,之後一直壓在手頭。同年5月此項目被列為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所創新工程項目“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所藏甲骨墨拓珍本的整理與研究”第二期項目。2013年4月在一稿基礎上整理出《讀<笏之考文手稿>》一文發表於《甲骨文與殷商史》(新三輯)。而今創新項目在紛紛結項之中,到了出版的環節,便又拂去紙面的塵埃,於2015年7月8日至8月7日進行第二遍的整理校對。此次校改主要是修訂了一稿中的一些錯誤和疏漏。一稿主要是參看複印件做的釋文,所以清晰度多多少少會有一些影響。二稿是參看掃描原件的基礎上做的釋文,清晰度是所能得到效果中最好的了。當然,還是有一些拓本是意會出來的。有個別幾版是第一稿釋讀正確而這次沒有看出的。在兆序以及兆序辭的歸屬問題上修正了《歷》成書中的錯誤認識,並且進一步融入了筆者對這一問題的一些思考。
《笏》是1983年4月26日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整理房間的時候發現并收藏的一本甲骨手工拓本集(見附圖)。除“香港來書、李聯繫,1983、4、20左右”便再無任何可循其來源之信息。自2011年7月開始整理這部拓本便多方打探拓本來源,無果。2012年4月27日,曾在復旦大學出土文獻與古文字研究中心網站發書名信息詢問諸方家,不久便有網名為“sqy”先生留言及南開大學蔣玉斌先生來函告知:“古文字學家高鴻縉,字笏之”[2]。高鴻縉先生曾就職臺灣師範大學,後來曾經向同校朱歧祥、季旭昇教授詢問其事,因年事過久,均無果。蔡哲茂先生曾經提起,早些年在臺灣報紙上刊載過高先生喪葬之事。目前,可以相對完全地找到高鴻縉先生信息有二:一是見於暨南大學網站[3]介紹:
高鴻縉(1891—1963) 留學英國。字笏之,湖北沔陽人。1919年武昌高等師範學校畢業,在湖北省教育廳任職。1923年派赴美國三藩市,出席世界第一屆教育會議,不久入哥倫比亞大學專攻教育學。1926年回國後,在武昌大學、武昌中山大學、湖北教育學院任教。1937年,舉家遷往四川重慶,先後執教於四川省立教育學院、杭州藝術專科學校。1945年回到杭州,專心研究著述。1947年任臺灣省立師範學院國文系主任,講授文字學、訓詁學等。1961年受聘於新加坡南洋大學。1963年逝世於新加坡。主要編著有《中國字例》等。
一是見於臺灣師範大學國文系兼任教授劉正浩的文章《高師笏之先生的生平與對文字學之貢獻》[4]介紹:
君諱鴻縉,字笏之。生於民國前二十年【1892】七月二十八日,原籍湖北沔陽。世代耕讀,忠厚傳家。少從其尊翁丹園公受句讀。稍長,習四書、五經及《說文》。年十二,赴省垣就學武昌公立東路高等小學堂,卒業後,以高第升入文普通中學肄業,勤奮好學,成績每冠儕輩。民國四年考入國立武昌高等師範學校英語部深造。八年夏畢業,掄派湖北省立小學、中學及教育廳服務。十二年春奉派美國舊金山任中國代表團代表,出席第一屆世界教育會議。尋補公費額,留學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專攻教育。十五年春學成歸國,取道歐西,考察英、法諸國戰後新教育及社會狀況。返國後,任教于國立武昌大學、國立武昌中山大學及湖北省立教育學院,十餘年間,裁成極眾。抗日戰起,舉家隨政府西遷重慶,先後執教于國立社會教育學院、四川省立教育學院及國立杭州藝術專科學校。惟時敵機肆虐,空襲頻仍,棲棲遑遑,不暇寧處,君安貧樂道,布衣蔬食,晏如也。三十六年夏,前臺灣省立師範學院院長禮聘來校講學,授文字學、古文字學、訓詁學、詩經、論、孟諸科,前後歷時十四載,授業者蓋以千計,桃李盈門,於時稱勝。五十年夏,新加坡南洋大學慕名敦聘,期以二年,吾遂遠涉重洋,傳薪海隅,學者沾其雨化,咸有吾道南來之嘆。而台省門生故舊,無不翹首企足,仰望德音。方冀杖履歸來,再侍講席,不意於五十二年六月十八日,竟以腎結石症,遽歸道山。越日遂安葬于新加坡基督墓地,遵遺命也。惡耗傳來,親友為之痛悼!
以上兩段記述比較,可以互相補充。但也有兩點不合:一、生年不合;二、留學英、美國一事不合。鑒於後文為臺灣師大程發軔先生所撰,發表於其學生劉正浩之文,本文偏向於後一種。從中我們也可以看到高鴻縉先生學貫中西,同時受西方文化影響較深,信仰基督教。
鑒於《笏》拓本與高鴻縉先生字諱之聯繫,本文將《笏》推測為高先生之物。至於該拓本如何流出,何時、如何經香港輾轉入藏歷史所,“李聯繫”中的“李”爲誰,又如何被湮沒於眾多拓本間至1983年打掃房間時才被發現,甲骨學發現百年之際歷史所編纂《甲骨文合集補編》顯然是忽略了這部拓本集,只從中揭取了三片,這三片又是哪些,實不可考。
《笏》依原拓本集分為一、二兩個部分(以下分別將其簡稱爲《笏》一和《笏》二)。
《笏》一著錄拓本89版,主要見於林泰輔的《龜》[5]和《東文庫》[6],另有一片見於《東文研》[7]。這部分甲骨也有個別著錄於《掇三》[8]、《珠》[9]、《龜卜》[10]以及饒宗頤《日見》[11]。由此這批甲骨中的大部分為三井源右衛門氏所有,後入藏東京大學東洋文庫。《笏一》中著錄的拓本,絕大部分見於以往著錄,而且拓本的邊緣及清晰度基本同於或不及以往拓本,或缺少反面拓本,不甚可取。
《笏》二著錄拓本1778版,有一部分見於《東文研》、《東文庫》、《龜》、《珠》,一片爲上海博物館藏藏品,其餘片暫時沒有發現曾經被著錄過。《笏》二著錄於《東文庫》者,目前發現67版,其拓本字跡的清晰程度以及墨色明顯要好於《東文庫》。惟《笏》二386僅著錄了反面拓本,《東文庫》178著錄了正反兩面拓本;《笏》二101、494不如《東文庫》67、208著錄的拓本完整。
《笏》二著錄於《東文研》者,目前發現223版,均為河井荃廬藏品[12]。
其中,《笏》二拓本不如《東文研》拓本好的主要有以下幾種情況:第一,《笏》二將同一甲骨的正反兩面拓本分列於較遠的位置,據《東文研》定為同一版。例如:《笏》二712-328、339-357、496-154正反兩面拓本分錄,據《東文研》36、230、522知其爲同一版甲骨的正反兩面。第二,《笏》二缺拓甲骨的某一面,例如:《笏》二174是甲骨反面拓本,《東文研》467著錄了其正面拓本。《笏》二102、162、198、226、232、257、297、373、603、641、919、920、1208、1519、1670、1768只著錄了甲骨正面的拓本,《東文研》228、384下側、154、119、155、225、150、92、91、94、140、57、842、856、509、141分別著錄了以上甲骨的正反兩面拓本。《笏》二235只著錄了甲骨的正面拓本,《東文研》547著錄了正面及有記事刻辭的骨臼拓本。第三,《笏》二著錄的拓本不如《東文研》完整。例如:《笏》二162、306、450、637、946、1361著錄的拓本不如《東文研》中著錄的相應拓本完整。《笏》二755與《東文研》93互有補充。第四,《東文研》對《笏》二有綴合整理。例如:《笏》二244+318爲《東文研》419。
《笏》二拓本可以對《東文研》拓本作出有益補充的主要有以下幾方面情況:
第一,《笏》二提供了比《東文研》更為完整的拓本。例如:《笏》二3拓本比《東文研》532完整。《笏》二4拓本比《東文研》339完整。《笏》二10拓本左右兩側均大於《東文研》461。《笏》二35拓本右側大於《東文研》529。《笏》二42拓本左側大於《東文研》519。《笏》二45拓本下側大於《東文研》525。《笏》二127拓本右側大於《東文研》232反,《東文研》有正面拓本。《笏》二251拓本大於並且好於《東文研》457+603。《笏》二283拓本下側大於《東文研》593。《笏》二312拓本左上側大於《東文研》587。《笏》二338拓本右下角大於《東文研》573。《笏》二394拓本左上大於《東文研》605。《笏》二399左上大於《東文研》585,是整塊甲骨,《東文研》已經碎裂爲三塊。《笏》二417拓本左側大於《東文研》346。《笏》二531拓本右側大於《東文研》661。《笏》二623拓本右側大於《東文研》61a,《東文研》61有反面拓本。《笏》二651右側大於《東文研》660。《笏》二663拓本左上側大於《東文研》235。《笏》二702拓本下側及右側大於《東文研》38。《笏》二721右側大於《東文研》656。《笏》二1358拓本上部中間大於《東文研》857。《笏》二1376+1431大於《東文研》742。《笏》二1598拓本右上角大於《東文研》794。
第二,《笏》二提供了更為清晰的拓本。例如:《笏》二217拓本好於《東文研》285。《笏》二349拓本好於《東文研》277。《笏》二1750拓本好於《東文研》312。《笏》二247拓本比《東文研》528墨色好,清晰。《笏》二1080拓本比《東文研》913清晰很多。《笏》二925拓本比《東文研》644清晰。從整體上看,著錄在《笏》的拓本均同於或好於《東文研》拓本[13]。
第三,《東文研》河井荃廬藏品曾受戰火破壞,致使一些甲骨開裂、變形。拓本基本小於相應的《笏》二拓本。《東文研》拓本縮小的比例、形狀也並不統一。例如:《笏》二32與《東文研》676、《笏》二1367與《東文研》690、《笏》二1302與《東文研》919、《笏》二717與《東文研》664、《笏》二1262與《東文研》691、《笏》二1512與《東文研》738、《笏》二1412與《東文研》817、《笏》二1505與《東文研》821、《笏》二720與《東文研》880。[14]
此外,《笏》二有74版見於東文庫,其中20餘版為林泰輔(或來自三井源右衛門氏)所有。
《笏》二拓本見於其他舊著錄書者,經核對尺寸、比例、大小完全吻合。唯與《東文研》大小比例不同,而且各有比例,從這一點也可以說明河井荃廬甲骨被火燒過後的變形縮小情況。從這個意義上來說,《笏》二作為原始手工拓本,提供了甲骨最初的形態,爲甲骨綴合提供了最真實可靠的信息,這也是本書的意義所在。
到目前爲止,《笏》的成書年代沒有任何線索可循。唯一的依託是,其中有一部分甲骨歸河井荃廬所有,並且在1945年3月東京大轟炸時被火燒過,後入藏東京大學東方文化研究所。這些甲骨何時被河井荃廬收藏,還沒有線索。這部拓本集很有可能是這些甲骨流傳到日本之前拓制的。從這批拓本的整體情況來看,雖然全部拓本的排序沒有十分精確,但大致還是本著一期、二期、五期、兆辭等典型村北系卜辭的基本順序進行排列的。這說明這批甲骨或者在墨拓之前有過初步的整理排序,或者製作成拓本以後,在粘貼時,有初步的整理排序,這些都是難能可貴的。這是否可以說明,該書成書在董作賓先生提出“五期分類法”之後,那麼該書的成書時間保守估計,應該是在1933年-1944年之間。
本次整理出版,圖版部分遵循“保持古籍原貌”的原則與精神出版。其中有拓本倒置、橫置的情況,在拓本下、釋文與表格中做出說明,原圖未加任何調整,因爲這樣可以反映出該拓本集的整理者當年對甲骨的認識以及釋讀狀況。從甲骨學史的角度來看,這部拓本集的整理編纂,在當時分期水平是很高的。
《笏》二拓本普遍比較殘碎,辭例較為常見,更多的應該是對於甲骨綴合的意義以及得見河井荃廬所藏部分甲骨的原貌。拓本中有兩字為新字或新字形。一見於《笏》二48(亦見於《合集》18444,《龜》2.28.15)之“”,舊有著錄,此字形不清,據《笏》可能為“从卜从木”之字,可能為地名;一見於《笏》二214之“”,也可能是地名。另外,《笏》二1597拓本堪稱精彩:從拓本來看,上邊緣應該是齒縫所在。“午”字上部精緻地刻在齒縫下凹處。拓手在製作拓本的時候,字口打得非常好。但是,上墨時忽略了齒縫邊緣(或許由於下凹無法施及——齒縫位置一般不至於此),故留存下此種痕跡。這版龜甲拓本向我們展示了商人契刻的精緻,甲骨拓本邊緣的重要性以及拓手打拓字口技藝的精湛。
《笏》二與以往著錄書之間的校對一直讓我惴惴難安,畢竟1778版,只對出了304片,其餘諸片會在哪部書的哪個角落,甲骨又流落在何方,都不是我在出版之前所能找見解決的。值此出版之際,自慚學力之薄弱,見識之淺顯。《笏》二著錄表中,1474版雖未能找到相關信息,但還是留有空白,可供學界前輩及同道共同努力在尋得蹤跡後填補使用。對於這批拓本的綴合,我也只是稍加關注了本書可自相綴合者,而沒有做本書與其他著錄書的綴合,這是很不應該的。
最後,感謝宋鎮豪先生賦予的整理這批拓本的機遇。感謝上海古籍出版社吳長青、賈利民編輯為本書出版傾注的心力。感謝網名“sqy”及南開大學蔣玉斌先生提供的相關學術信息。感謝復旦大學郭永秉先生、臺灣師範大學王榆楨女士幫忙尋找劉正浩先生文章並幫助掃描整理、寄來清晰的電子文檔。感謝朱岐祥、蔡哲茂、季旭昇幾位先生的指點與幫助。感謝劉釗、李宗焜、蔣玉斌、葛亮幾位先生在確定本書版式方面給予的意見與幫助。
趙鵬於2015年8月7日
附記:在本書二校之際,拓本校對部分仍使我惶恐難安。幸有李愛輝博士相助。這段日子愛輝學妹邊忙於博士后出站,邊在歷史所坐班實習,邊用早晚時間幫忙校對,期間的煩勞與辛苦可想而知。此次,她共幫忙校出舊有著錄81條組,綴合甲骨18組。其扎實的材料功夫令人讚歎。在此深表敬意與謝意!
凡 例
一、《笏之甲骨拓本集》分為一、二兩個部分,著錄甲骨拓本分別為89和1778片。
二、《笏》首頁標有“補編選三片。九七·四”,揆其意,當是1997年4月編集《甲骨文合集補編》時,從《笏》中揭取拓本三張,由於《補編》著錄表中沒有任何關於《笏》的信息,《笏》本身沒有編號,所以具體拓本已經不可考。
三、本書分為甲骨拓本、釋文、檢索表三部分。上冊為拓本部分,採用中式翻身,下冊為釋文、檢索表部分,採用西式翻身。
四、《笏》拓本集原無頁碼及編號。爲了保存原貌,每頁著錄拓本張數不變,拓本集編次順序按頁縱列一一編號。
五、本書甲骨拓本按原大著錄。為如實反映原貌,凡偽刻及拓本倒置、橫置者,圖版部分不做更動,以便於讀者瞭解當時拓本製作、編排、粘貼著對甲骨的整體認知狀況,在拓本下、釋文及表格中加以說明指出。
六、本書甲骨拓本序號下標示他書著錄號,釋文中酌情注明其綴合、同文、拓本互校等信息。
七、本書就釋文一般用寬式。如讀為“貞”的“鼎”字徑釋為“貞”。釋文裏,□表示缺一字;▉表示卜辭或刻辭中有一字,但不能確定字形者;…表示所缺之字數目不詳;字外加[ ]號,表示按照文例擬補的字。凡異體字、通假字等則在字後以隨文注加( )號標出。
八、甲骨拓本凡有可以綴合者,皆給出綴合後最完整版的釋文。本書收錄相關綴合成果截止2015年8月7日。
九、本書甲骨釋文,命辭末尾一律標句號,不標問號(參看裘錫圭:《關於殷墟卜辭的命辭是否問句的考察》,《古文字論集》第273頁)。
十、本書釋文、表格中引用甲骨著錄書等一般採用簡稱,為避免繁瑣,一律未加書名號。引書簡稱如下:
合 《甲骨文合集》
合補 《甲骨文合集補編》
東文研 《東京大學東洋文化研究所藏甲骨文字》
東文庫 《東洋文庫所藏甲骨文字》
龜 《龜甲獸骨文字》
掇三 《殷契拾掇》(三)
珠 《殷契遺珠》
日見 《日本所見甲骨錄》
[1] 鵬按:這個年份應該是有誤。
[2] 網址:http://www.gwz.fudan.edu.cn/ShowPost.asp?ThreadID=5605。
[3] 網址:http://overseasdb.jnu.edu.cn/renwuziliao/2011-11-28/2824.html。
[4] 臺灣師範大學國文學系:《漢學研究回顧與前瞻國際學術研討會論文集》,2006年4月9日,網址:http://www.docin.com/p-5406592.html。該網站文章字跡模糊難辨。另,網址: http://ir.lib.ntnu.edu.tw/handle/309250000Q/132597?mode=simple&submit_simple=显示文件简单纪录。劉正浩:《太史公左氏春秋義述》,國立臺灣師範大學國文研究所碩士論文,1961年6月,指導教授:程發軔先生。90年6月曾指導東吳大學奚敏芳碩士論文《俞曲園左傳學研究》。2015年10月5日郭永秉先生及王榆楨女士幫忙找到該論文集,筆者得以看到清晰的電子版原文,深表謝意!
[5] 林泰輔:《龜甲獸骨文字》,日本法書會一卷一冊附抄釋,1918年9月。
[6] 東洋文庫古代史研究委員會編:《東洋文庫所藏甲骨文字》,東洋文庫,1979年3月23日。
[7] 松丸道雄:《東京大學東洋文化研究所藏甲骨文字》,東京大學出版會,1983年3月30日。
[8] 郭若愚編:《殷契拾掇》,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年6月。
[9] 金祖同:《殷契遺珠》,孔德圖書館叢書第一種上海中法文化出版委員會影印本三冊,上海中法文化出版委員會出版,1939年5月。
[10] 金祖同:《龜卜》,上海温知书店影印本一册,1948年1月。
[11] 饒宗頤:《日本所見甲骨錄》,《東方文化》第3卷第1期。
[12] 河井荃廬藏品源於三井源右衛門氏。
[13] 按:《讀<笏>》一文因是用複印件做比較,認為《笏》有個別拓本不及《東文研》清晰。這次出版前用拓本原件核對後,發現《笏》拓均優於《東文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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