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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英傑:豳公盨銘文再考(中)
在 2008/4/29 12:13:40 发布

[1] 公盨铭文再考(中)

 

陈英杰

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

暨南大学中文系

 

3、释 “

 

“△公”迄今有四种意见:

1)遂公(李学勤、王大有、周凤五、江林昌),高华平释为“燧公”

2)豳公(裘锡圭、冯时、饶宗颐、张永山、李凯)

3)祭公(郑刚)

4)阙如(朱凤瀚、李零、艾兰)

“遂公”、“豳公”两说均有相当多学者信从,二说不相上下。“祭公”是郑刚提出的新说。不过,李学勤(1998)曾把“(公)”(《金文编》737页)释为“祭公”[2],似更有说服力。

下面梳理跟“”形体有关的字形,以期寻找释读的线索:

1)以“”(朁鼎2244西早,作器者名)为代表。召卣(6004西早)从“ 甘”[3],而同人所作器物召尊(5416)则省“甘”作,文例为“不伯懋父”。天亡簋(4261西早)“不王作庸”同,只是写法稍异。番生簋盖(4326西晚)云“尃求不德”。召卣和番生簋盖文例相同,均为美词,当为一字无疑。此可证从口(或甘)与否无别簋(4195西中)用于人名“叔父”,不从口,但嘴形朝右开。季姒罍(9827西中)从口作,上部不清,一般均隶为从从口,位于 “季姒”和“作”之间,似作人名。父辛爵(8622西早)从甘作,族名。

戎生编钟有“懿□不召匹晋侯”,铭文另有一字所从偏旁与此写法稍异,但为同字无疑,作“征緐汤”。前者,李学勤(1999)、裘锡圭(1999)均隶为“朁”,读为“僭”,释为“不信”。番生簋盖解释与此同。后者,裘隶为“谮”,读为“潜”,李读为“参”。

上博简(二)《容成氏》38简有“朁”作,与金文一脉相承(马承源2002130),简文中用为人名。

不过,《说文》之“兂”当另有来源[4],“兓”(潜、僭、谮等均从之)可能依之因声而改造。“兓”当和音同或音近。

2)以“”(子爵,《金文编》669页)为代表,作族氏文字。见于子鼎(1319)、子兓父乙卣(5057[5] ,子卣(4850)、戈(10680),以上诸器均为殷商时代,子兓父丁簋(3322西早)铭文不清(口向左,族属仍为殷人)。以上诸器除戈单字外,其它均与“子”连用,或有所祀之父的日名(父丁、父乙)。父宝簋(3231西早)之“”,与此似为一字。

散盘(10176)有云“我付散氏田器”,第二字均隶为 “既”,从下文“我既付散氏湿(隰)田”看,它应该是“既”的误字,与我们讨论的问题无关。

3)以“”(仲5236西早[6] )为代表。此字可作地名和族名。伯鼎(2109西早)作“伯作”(末字是族符,或与其它族符组成复合族名)。亚雟作祖丁簋(3940殷)“王赐雀玉十珏、璋”。簋(3626西早)出土于北京房山县琉璃河251号墓,铭曰 “作文祖宝尊彝”;史鼎(2166)出于琉璃河54号墓,云“史作考尊鼎”,36262166二器当为同字异体。尊(5882西早)和卣(5284)同铭,作人名。亚憲宁鼎(2362殷)作,此器为孤竹国器,铭文似是由多个族名组成。《通鉴》2312收录一件西周中期鼎,2007227见于西安文德拍卖行 器主名作

族可能由族分化而出,琉璃河墓地器物有些是殷遗民的,21663626当如此。

4)以“”(裘卫盉)、“”(善鼎)为代表。裘卫盉(9456西中)和五祀卫鼎(2832)中用为族氏名,顼 盨(4411西晚)用为人名。善鼎(2820西中)“监师戍”, 走豈簋(4266西中)云“命汝作师冢司马” ,静簋(4273西中)云“会、艿师邦君,射于大池”(艿作地名,见于师旂鼎 2809)。

新见簋(《通鉴》5197)有“ 夆”,吴镇烽、裘锡圭都读为“芬芳”(参吴镇烽2006,吴振武2006)。

5)以“”(王盉9411西中)为代表。参见第四条引。

6)以“”为代表。已见第三条引。

7)以“”为代表,仅见师賸父鼎(2558西中)“师賸父作姬宝鼎”。古文字中从宀与否多无别。

8)以“”为代表。见第一条所引戎生编钟。

上述八种字形,同用,口向朝左朝右无别。同用。 “师”和 “师”一地。 族和族有关系,且为多子族,从殷商地理及势力范围来考虑此族可能跟后世潜地和潜氏有关。《春秋》隐公二年:“春,公会戎于潜。”杜预注:“潜,鲁地。”江永《春秋地理考实》:“戎,今山东兖州府曹县,故戎城是也。……潜,盖近戎之地,当在今兖州府西南境。”《通志·氏族略五》:“潜氏,望出临川。”当跟氏族迁徙有关。但此族跟西周加火旁字所代表的族氏当无关系。如此,则以上诸字中,跟我们的问题真正有关的是457,其它例子可为此问题提供形、音的释读线索。

另外,与之有关的字形是单体的“”(亦作偏旁,此形取自毛公旅鼎“肆”字),见于洹子孟姜壶之女名(972997309730从阜),作商簋(3453西早)之人名用字可能也是这个字(试比较110112井人钟“肆”字 之左旁)。金文中相当于后世“肆”的那个字从这个偏旁,其典型形体为:(毛公鼎),或作(克鼎,《金文编》200页),金文中除作人名外均可以“肆”解之[7]。《金文编》812(女名)亦从此。簋(4159)“宗彝一肆”之“肆”字作。这种形容乐器成列的“肆”,或作銉(洹子孟姜壶),或作“聿”(郘钟225237),或从“兔”,读为“佾”,如卯簋盖(4327)、繁卣(5430)、多友鼎()、师簋(4311)等。其音均为质部字。

《说文》“”(古文作)下引《虞书》曰“类于上帝”,段玉裁注云:“ 许所据盖壁中古文也,伏生尚书及孔安国以今文读定之古文尚书皆作肆。太史公《史记》作遂,然则汉人释肆为遂,即《尔雅》之‘肆,故也’。壁中文作,乃肆之假借字也。”我们觉得更为可能的是金文中的“肆”字右旁“聿”被左旁类化,而与“”同形,这种类化例子很多,如郭店简《性自命出》21号简“拜”字作(善夫山鼎“拜”作,郭店简可能跟其有渊源关系)。另如《篆隶万象名义》的“颠”字写作从两个真,“页”旁被类化为“真”。

“遂”字金文中均以“述”为之,西周中期器逋盂(10321,出于陕西长安县)有“命逋事于述土”,这里的“述(遂)土”可能跟遂国有关系。

《说文》虽然有“豩”,但音义俱阙,只云“二豕也,豳从此”。许慎已不明了此字的来历。而“”字的解释又由于后世字形的类化和讹混,而与金文中用为“肆”的“”字牵混。文字演变中,火与山形近易混,甲骨文既已如此,再者,据洪适《隶释》卷八《金乡长侯成碑》“其先出自豳岐”之“豳”作的写法[8],加之通过以上层层剥剔,我们主张把△字释为“豳”。豳和燹可能都由△字演化而来,因用为地名而从山。豳又作邠,而 “缤纷”又作“”。从音理上讲,“僭”等是侵部字,“豳”是文部字,可以通转[9]。第4类字形也许可以隶为“熸”,《玉篇》:“熸,火灭也。”从“攴”可能跟这个意义有关。

综上所述,我们认为△字从兓从火,字可隶为“熸”,盨铭中读为“豳”,后世豳和燹可能都由△字演化而来。不过,这种字形演变的链条终嫌不够充分。

△当是近于周王畿的一个诸侯国,其国君可以称王,△公可能是△国在周王朝任职者。金文中,周王直接称“王”,而方国国君称王要加国名,如“夨王”(夨王方鼎盖2149西早)等。

与△直接有关的铜器资料相当少,尚无法作出可靠详实的结论。至于有学者说“△王”为姬姓,主要是依据女性称谓[10],尚需确凿的证据加以证明。用女性称谓来判断国族的姓,在实际操作中存在许多困难,由于材料的限制,作器者和作器对象之间的关系经常难以考索,因此,王盉和师賸父鼎中的女名称名方式也就一时难以断定,依此作出的结论也就只能是一种假设。

 

 



[1] 此字释读还有争论,为打印方便,此字以原形隶定时,均以△符号代替。下文引铭文出自《殷周金文集成》者直接在器名后括注器物编号,特此说明。

[2] 吴振武(2003)、李天虹(2006)等也认同“祭公”之释。

[3] 古文字中下部从口者往往又在口中加点饰作“甘”,如者、鲁等(参《金文编》245-248页)。

[4] 《集韵·侵韵》:“兂,或作簪。”《正字通·儿部》:“兂,古文簪。”

[5] 二器写法当为同一类型,只是字形正反不同。

[6] 5851尊同铭,曰:“仲作宝尊彝”。

[7] 此形又见于毛公旅鼎(2724)、益帚 戈丮进方鼎(2725-2726)、禹鼎(2833)、大克鼎(2836)、中甗(949)、肆簋(4144商晚)、肆簋(4192-4193,肆或释为豨,非是)、妃簋(4629)、 害夫簋(4317)、师询簋(4342)、何尊(6014)、井人钟(110)、虎簋盖(《集录》491)、逑盘(《汇编》757)等。

[8] 或称为《建宁二年侯成碑》,见《隶释·隶续》92页下,中华书局,1985年11月。

[9] 侵、文二部之关系,参沈培2003、裘锡圭2003。

[10] 女性称谓相当复杂,参曹定云(1999)、汪中文(2002)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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