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華簡（捌）《治邦之道》“興”字試釋

（首發）

杜安

   簡14：

固以不A于上命，是以不行進退。

其中“A”字作，整理者缺釋。此句文義較為明確，A字的大意其實不難把握。下面試對A字提出一些不成熟的意見，祈請方家指正。

網友“羅小虎”先生將此字左半與郭店簡（學）字聯繫起來，認為二者非常接近，唯A字右半漫漶不清而已。他進一步將此字讀為“效”，并解釋說：“ 效力、盡力。不效于上命，不為君主的命令而效力。”[1]

按此說不確，A字與“學”字相比，除右側多出部分形體之外，仍有兩處明顯的區別：一是A字上部所從與“學”字所从“”不同，前者兩手中間并非“丨”形而是“人”形；二是A字下部所謂“子”形也與“學”字中的“字”形不類：A中相當于“子”形的頭部較圓潤，且無左側突出的一筆，相反楚文字中“子”形的頭部大都較扁平，左側有突出的一筆。據此，可以肯定此字與“學”字絕無關係。

我們認為此字應該就是“興”字。首先，“興”字上部與A字上部寫法相同；其次，A字下部所謂“子”形，其實就是“興”字中的“口”形和左下“手”形的粘連，而右下的手形有所變異而已。這種粘連的寫法和“娩”、“槫”的演變過程類似，[2]差別在於前者應該只是寫法的變異，而後者則是形體的演變，二者並不完全等同。

即已論A字應為“興”字，下面試著疏通文意。“固以不興于上命，是以不行進退。”這兩句的主語應該是“人民”。“ ”字不識，“固”應是主語的修飾詞，此處可以不論。“不興于上命”是“不行進退”的原因，古書“不興”常見，但植於此處稍覺文意不暢。[3] 按“興”通“嬹”，《說文?女部》：“嬹，說也。”[4]《廣韻?釋詁一》：“嬹，喜也。”《禮記?學記》“不興其藝”，鄭玄注：“興之言喜也，歆也。”《墨子?非樂上》“昔者齊康公興樂萬”，孫詒讓間詁引俞越云：“興，猶喜也……萬，謂萬武也。”[5]是“興”有“喜、悅”義。照此理解，則原句大意為：“……對君主的命令感到不悅，所以不依照指揮行動。”如此解釋似無不妥。

本文收稿日期为2018年11月22日

本文发布日期为2018年1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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