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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傳官:關於《蒼頡篇》第一章的復原
在 2019/12/19 16:21:15 发布


关于《苍颉篇》第一章的复原

 

张传官

复旦大学出土文献与古文字研究中心

 

提要  秦汉字书《苍颉篇》全本早已亡佚,出土简牍为其复原提供了新的契机。本文利用居延汉简、水泉子汉简、英国国家图书馆藏斯坦因所获未刊简牍等材料,通过辨析前人说法、释读疑难字和训解相关词义、文义,对《苍颉篇》第一章的文句进行复原,补缀“疾材过人”四字。通过本文的讨论,四言本《苍颉篇》的第一章得以全部复原,七言本《苍颉篇》的第一章也基本补充完整。

关键词  字书  《苍颉篇》  第一章  复原  汉简

 

 

 

秦汉时期的重要字书《苍颉篇》[1]全本久已失传,后世学者虽多有辑佚,然所得多只言片语,文不成句。幸赖出土简牍提供的新材料,我们得以见到《苍颉篇》的诸多内容。其中,关于《苍颉篇》第一章,就有不少学者据新出文献进行复原,所获颇丰。

最早进行这一工作的是王国维。1914年出版的《流沙坠简》曾公布一枚敦煌地区出土的两面习字木牍,[2]王国维(1959:257-2581983:1)根据《世本》与《吕氏春秋·审分览》的记载,指出该简简文“苍颉作”三字属于《苍颉篇》首句,其全句当为“苍颉作书”。其后西北地区陆续出土了不少抄有《苍颉篇》第一章的汉简,不仅证实了王氏的卓见,也提供了第一章更多的其他文句。这些后出简牍中,以居延新简EPT50.1AB,水泉子汉简七言本《苍颉篇》中属于第一章的八支简存字较多。[3]二十多年来,经过多位学者的研究,已基本复原出《苍颉篇》第一章的内容:[4]

苍颉作书智不愿。以教后嗣世□□。幼子承诏唯毋□。谨慎敬戒身即完。

勉力讽诵槫出官。昼夜勿置功□□。苟务成史临大官。计会辩治推耐前。

超等轶群□□□。出尤别异白黑分。初虽劳苦后必安。卒必有憙□□□。

悫愿忠信□事君。微密倓?天生然。儇侫□□□□□。

如果按照《汉书·艺文志》所载汉代《苍颉篇》“断六十字以为一章”的字数来计算,[5]四言本《苍颉篇》第一章仅剩末二字未能拟补。

简牍整理小组(2014:74)公布了居延汉简24.8AB的红外线图版(文末图1、图2)。魏德胜(2016)根据张存良(2015)的复原,认为此简“就是《苍颉篇》第一章的习字简”,并将24.8A的释文校正如下:

群群出出尤尤尤[别别]异异

         力  []

塞塞儇儇佞 斋 斋力 疾疾

其说可从。附带一提的是,此简还可以为水泉子汉简《苍颉篇》“儇”字的释读提供新的证据。该字作水泉子011(1200),张存良、吴荭(2009:89)释为“偍”,复旦读书会(2009)释为“伣”、读为“奸”,张存良(2015)又改释为“儇”。按该字图版较为模糊,释“伣”或“儇”似皆合,不过该字右下部笔划实较为繁复,与“见”字下部不合。根据居延汉简24.8,水泉子汉简该字应该还是“儇”字。

魏德胜(2016)又据居延汉简24.8A对《苍颉篇》第一章加以进一步的复原,谓:

这枚习字简在“儇佞”后有“斋力疾”,《苍颉篇》第一章最后四字或可补为“儇佞斋力”,供参考。

按魏氏所补“斋”字可从,但“力”字的拟补则非是。从图1可以看出,24.8A诸“力”字的行款明显与其他两行比较整齐的文字有别,恐与此简抄写的《苍颉篇》“儇佞”以后的文句无关,而是属于《苍颉篇》第一章的“勉力讽诵”一句。可以与之对照的是简牍整理小组(2015:55)著录的居延汉简125.38AB(文末图3、图4)。该简亦为《苍颉篇》第一章的习字简,简上行款也比较混乱,其中多见的“力”和“勿”皆为习字,二字应即分别属于《苍颉篇》第一章的“勉力讽诵”、“昼夜勿置”二句。因此,根据居延汉简24.8A,在《苍颉篇》“儇侫斋”之后所应该拟补的不是“力”字,而恰恰应该是魏氏舍弃的“疾”字。

“斋”当读为“齐”或“齌”,训为“迅疾”、“敏捷”。典籍中多有其例,如《荀子·修身》:“齐给便利,则节之以动止。”杨倞注:“齐给便利,皆捷速也。”《淮南子·说山》:“力贵齐,知贵捷。”高诱注:“齐、捷皆疾。”《尔雅·释诂下》:“齐,疾也。”《楚辞·离骚》:“反信谗而齌怒。”王逸注:“齌,疾也。”此“齌”或作“齐”,义同。《说文·火部》:“齌,炊餔疾也。”段玉裁注:“齌,引申为凡疾之用。”“斋(齐、齌)”正可与“疾”并列或连言。古代又有“齐疾”一词,如《商君书·弱民》:“楚国之民,齐疾而均,速若飘风。”高亨(1974:162)注谓:“齐与疾都是行动敏捷之意。”北京大学出土文献研究所(2015:59-60)所载北大汉简《妄稽》简2-3谓:“血气齐疾,心不怒?。”整理者注:“‘齐疾’,迅疾。”因此,将《苍颉篇》第一章末字拟补为“疾”应该是合适的。

汪涛(2007)与汪涛、胡平生、吴芳思(2016:320-329)公布的英国国家图书馆藏斯坦因所获未刊简牍(下文简称为“英藏简”)中有如下削杮:

□齎疾独(?)  [汪涛、胡平生、吴芳思(2016:324),简号1844]

疾(?)  [汪涛(2007:25),简号2667]

疾独(?)  [汪涛(2007:40),简号3222]

英藏简多为《苍颉篇》削杮,往往抄写篇中若干文字且不同削杮的文字多有重复;上引三简多次抄写同样的文字,也应属《苍颉篇》削杮。此或可作为上述拟补的一点佐证,其中的“齎”字亦当读为“齐”或“齌”;而所谓的“独”字,考虑到英藏简中的其他《苍颉篇》残简均属四言本、其中似无七言本的痕迹这一情况,则很可能是《苍颉篇》第二章的首字。

此外,四言本《苍颉篇》首章每二句押之、职部韵,质部的“疾”字虽不合韵,但该字所在本非韵脚,本文的拟补于押韵无碍。

张德芳、韩华(2016:66176345)著录的居延新简EPT65.520为一枚写有“□斋疾疾”的残简(文末图5)。此简首字虽残去大半,但从其残笔来看,亦当为“斋”字。[6]此简重复抄写“斋疾”二字,根据前文的论述,尤其是对照居延汉简24.8A,此简很可能也是《苍颉篇》第一章的习字简。这是学界以往所未曾注意的。

接下来对《苍颉篇》第一章末三句“悫愿忠信□事君。微密倓?天生然。儇侫斋疾□□□”的有关文义和部分字词做一些说明和考证。

秦汉字书如《苍颉篇》、《急就篇》的分章纯粹是以字数为准,不考虑文义,常常会出现意思相关的连续文句分属前后章,甚至类似的内容相隔甚远的情况,[7]因此,它们的每一章并无统一的主题。当然,这些字书仍然是尽量将内容相关的词句排列在一起。如果说有主题,也只能说部分文句有一定的关联,但这实际上与章的划分无关。因此,这些字书往往在若干文句之后改变内容,这在《苍颉篇》、《急就篇》中均十分常见。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当与早期字书体例不够严格或成熟有关。上引《苍颉篇》第一章中,前十二句皆为劝学的话语,而末三句的内容已明显有所变化。关于此三句的主要内容,下文略作解说。

复旦读书会(2009)曾认为此三句“先讲忠臣,再讲奸佞”,这应该是基于其将“儇”释为“伣”、读为“奸”的意见以及七言本《苍颉篇》所增补的“□事君”诸字而做出的推论。不过,其说恐不太准确,此三句的主要内容应该是罗列一些描述人的心性或品格的词语,其中“悫”、“愿”均为质朴、恭谨之意,“微密”意为精深周密,“斋(齐)疾”则指思维敏锐、反应迅疾,均与忠臣或奸佞没有必然的联系。“儇”字,虽然可以训为贬义之“佞”(如《楚辞·九章·惜诵》“忘儇媚以背众兮”王逸注:“儇,佞也。媚,爱也。”),而且从音理和例证上看也可以读为“奸”,[8]但典籍中更多的则是训为“智”、“慧”,如《说文·人部》、《方言》卷一:“儇,慧也。”《广韵·仙韵》:“儇,智也……慧也。”“儇”实即聪明颖慧之意。“侫(佞)”古多训“才”,侧重的是能言善辩之才。而且,从前后文(尤其是同句的“斋疾”)来看,此处之“儇”、“侫(佞)”应该也没有明显的贬义,不宜将之与“奸佞”相联系。至于七言本的“□事君”(第一字因残去未知),一方面此三字只是针对“悫愿忠信”(尤其是“忠信”)而言,而不是针对末三句的所有内容;另一方面七言本每句的末三字毕竟是后人所补,其内容未必契合四言本的本意。这方面典型的例子如前引第一章的“勉力讽诵槫出官”、“苟务成史临大官”二句。其中四言本的内容其实主要是劝学,学习的目标是讽诵若干字而成史;而七言本所增补的三字则增加或强化了任官为宦的期望。七言本加上“□事君”,实际上是把四言本“悫愿忠信”的内涵给缩小了。因此,《苍颉篇》第一章的末三句与忠臣、奸佞没有太大或直接的关系。

从前文所述来看,“倓?”所在也应该是指人的心性或品格,七言本在其后补了“天生(性)然”三字,也与这一点相合。“?”,前人如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等(1990:151)、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等(1994:64)、中国简牍集成编辑委员会(2001:23)、杨眉(2016:238)多释为“言言”二字;复旦读书会(2009)据张存良、吴荭(2009:封二.7)著录的水泉子汉简《苍颉篇》之“塞”改释为“”;梁静(2015:17)则楷写为“”,指出字当为“?”之误字。“倓”字见于《居延新简》EPT50.1B,水泉子汉简《苍颉篇》对应之字作水泉子011(1200),张存良、吴荭(2009:89)释为“痣”;复旦读书会(2009)从之,认为“痣”为“痰”之抄讹,并认为“倓?”或“痰塞”当读为《广雅》之“懕?”,亦即《方言》之“猒塞”,训为“安”。裘锡圭则认为“倓”当读为“瘱”,训为“安”、“静”,“瘱塞”与“懕?”、“猒塞”义同。[9]按实际上“倓”字别有异文,可以为辨析上引说法提供重要的证据。英藏简中亦有类似的《苍颉篇》遗文,其中“微密”下一字作:

A 汪涛(2007:图版捌陆),简号3154   B 汪涛(2007:图版玖捌),简号3378

汪涛(2007:37)怀疑A是“底”字;白军鹏(2013:191)从之,进而认为B也是“底”字。按二者是同一个字应无问题,不过汉简“氐”的上部多作一撇或“?”形笔划而不是横笔,下部一般作“一”形或“土”形,[10]与该字下旁(下文用“△”代替此旁)明显不同。此外,B的末笔残笔也接近于捺笔而不是横笔,与“底”字末笔写法不同。因此,AB均为“底”之讹字的可能性很小。陈剑告知:△当为“?”字。其中,A11为“夹”旁(右侧的一点位于简面凹痕中);[11]外围的笔划合起来是“匚”,其左下角的残笔正好位于该简残缺处(可对比该字左旁撇笔的残缺位置);“匚”下还有一些笔划,应是“心”的残笔。A为“瘱”字异体。[12]按其说甚是。由于A的字形有所残缺,无法确知该字究竟是从“广”还是从“疒”。不过,A的左侧撇笔残笔较多,却不见“疒”旁左侧两点的任何踪影,可能未必是“疒”;而B的左侧撇笔(即简面左侧的一点墨迹所在)已十分靠近简面左侧边缘,从简宽来看,简面已容不下“疒”的左侧两笔。因此,B应该还是从“广”,严格楷写当作“”,亦即“?”之异体。不过,汉代文字从“广”、从“疒”每无别,该字实即“瘱”之异体。

再来看水泉子汉简《苍颉篇》的所谓“痣”(水泉子011(1200))字。该字从“疒”从“心”自无问题。陈剑告知:该字2223旁所谓“士”形下方尚有笔划(其下“心”旁完整,这些笔划自不属于“心”旁),绝非“志”所从的“士”形(“之”旁),实为“夹”旁,只是将“夹”的左右两个“人”旁拉直,或将本由两个“人”旁省写的两点连写,写成横笔或近于横笔而已。该字实为“瘱”字。[13]按其说甚是。这类写法的“夹”在汉简中比较常见,不烦赘举。

上述英藏简两个“瘱”字的辨识,可证前引裘锡圭的说法是完全正确的。裘氏多年前仅据“倓”字就做出正确的释读,更可见其卓识。

最后来谈谈与七言本《苍颉篇》第一章有关的一支残简。张存良、吴荭(2009:封二.10)著录的水泉子汉简《苍颉篇》暂编号010[文末图6,又见张存良(2010:图版捌)]的简文谓:

□疾材过 人 百五字

凡七百字

其中,“过”字,张存良、吴荭(2009:89)与张存良(2010:62)均未释,此从复旦读书会(2009)释;“人”,张存良、吴荭(2009:89)与张存良(2010:62)均释“凡”,并属下与“百五字”连读,此从程少轩(2010)所引施谢捷释;[14]“凡七百字”为小字,书于“过人百”三字间及其左侧之空白处。本文认为此简可与张存良、吴荭(2009:89、封二.7)、张存良(2010:图版捌)著录的水泉子汉简《苍颉篇》“事君微密瘱塞天生然儇侫”一简(文末图7。原无暂编号)编联。这可以从如下四个方面得到一些旁证:其一,从押韵来看,七言本《苍颉篇》第一章应该是每句押韵的。前引复原文句中,“愿”、“完”、“官”、“前”、“安”、“然”等字属元部,“分”、“君”等字属文部,“人”字属真部;罗常培、周祖谟(2007:35-3751-52)已指出,两汉时期真部和文部合用,往往与元部押韵,因此“人”字正可押韵。其二,从文义来看,“儇侫斋(齐、齌)疾材过人”也文从句顺:“材过人”正可以作为“儇(聪颖)侫(口才好)齐疾(思维敏捷)”的补充说明。其三,从字数来看,暂编号010简的“百五字”是对一章字数的记录,四言本“断六十字以为一章”,则七言本一章正为“百五字”。如前文所述,“儇侫斋疾”所在正是《苍颉篇》第一章的最后一句,此简与暂编号010简编联之后,所记字数正与此章篇幅相合。其四,从行款和木简形制来看,暂编号010简首字上方有契口的痕迹,目前所见残简首字的上端当无字;因此,该简上端的空白处和“事君微密瘱塞天生然儇侫”一简下端的空白处不能作为上述编联的反证(该契口若属于中部编绳所在,二简甚至有可能可以直接拼缀)。

当然,上述推论的落实,还在于此简首字的释读。按该字作:

水泉子011(1200)

此字,张存良、吴荭(2009:89)与张存良(2010:62)均未释,复旦读书会(2009)认为可能是“乡”,张海荣(2012)释为“卿”。按该字左旁类似于“亣”形,中部笔划亦较为繁复,与“卿”、“乡”皆不类。陈剑告知:该字应为“齍”字,只是其上所从之“齐”略有讹变。该字中部下方之1为“皿”旁尚可辨识;左侧类似于“亣”形的笔划实可分为两部分:上部之22222即“齐”上部的“??”形笔划,下部之2与该字右侧之3为“齐”上部左右两侧的笔划讹变而成;5则由“齐”的中部讹变或改造而成。[15]按其说是。汉简中的“齐”字或“齐”旁往往将左右两侧的《说文》训为“禾麦吐穗”的构件省为两竖笔,下部则写作“月”形;[16]但亦有延续周秦时期的构形、保留其左右两侧该构件的写法,如“齎”字作如下形体:[17]

1张家山汉简《二年律令》289  2张家山汉简《算数书》38  3张家山汉简《算数书》38

6居延汉简7.7A  2居延汉简303.15+513.17  1居延新简EPF22.45A  

居延新简EPF22.69

其中,居延汉简和居延新简“齐”字左右两侧的写法多有讹变,可与上述“齍”字的写法相比照。古代文字在省写或讹变之后,往往会将不成字的笔划改造为成字的偏旁。以汉简“齐”字为例,其下部的“月”形就是在其左右两侧构件省为两竖笔之后,与下部的两短横合在一起,再加上一横笔而成。这可与“齍”之5形的写法相比照。此外,水泉子汉简《苍颉篇》有两处“齐”字,见于张存良、吴荭(2009:89、封二.2)与张存良(2010:69、图版捌—玖),分别作水泉子011(1200)(暂编号009)、蒼頡篇023(暂编号023),写法本就不统一,因此“齍”上部写成继承周秦写法的“齐”也就不足为怪了,只是该“齐”旁有所讹变罢了。之所以“齍”字有如此讹变,大概是因为“齍”的形体较为复杂,抄手不认识所致。“齍”自当读为“齐”或“齌”。

根据上文的讨论,可以说,四言本《苍颉篇》的第一章已全部复原;七言本的第一章也补上了最后一句,其残缺文字的继续拟补和全部复原则需要期待新资料的出现。

 

 

24

24

125

125

123

水泉子011(1200)

水泉子011(1200)

1:居延汉简24.8A

2:居延汉简24.8B

3:居延汉简125.38A

4:居延汉简125.38B

5:居延新简EPT65.520

6:水泉子汉简暂编号010

7:水泉子汉简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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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原载《中国语文》2019年第5期。

 

 

 



[1] 由于秦代李斯编撰的《苍颉篇》后来在汉代与《爰历》、《博学》合为一篇《苍颉篇》,而且从目前的材料也无法单独析出秦代《苍颉篇》的所有内容,因此,本文所谓的《苍颉篇》,主要是指汉代的《苍颉篇》。当然,汉代的《苍颉篇》也有不同的传本,但其内容应该是基本相同的,本文以“《苍颉篇》”笼统称之,必要时以“四言本”、“七言本”区分有关传本。

[2] 图版见罗振玉、王国维(1992:25)、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1991:图版壹陆壹,简号1975AB)。

[3] 居延新简《苍颉篇》的图版参看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等(1994:127)、杨眉(2016:100238)。水泉子汉简《苍颉篇》图版的公布情况较为散乱,参看吴荭(2009:124)、吴荭、魏美丽、张存良(2009)、张存良、吴荭(2009:封二)、张存良(2010:图版捌—拾壹)、张存良(2012:134),下引图版之“暂编号”多据张存良(2010)。

[4] 参看胡平生(1996:332-349[后收入胡平生(2000:45-692012:11-25]、复旦读书会(2009)、白军鹏(2013:187-216)、张存良(2015)、梁静(2015:16-17)。下引文句中,末三字是七言本《苍颉篇》对四言本《苍颉篇》增补的内容,本文以不同的字体区分;“儇侫(佞)”所在,《居延新简》EPT50.1B作“赏赏”二字,学者多已指出“赏赏”非《苍颉篇》文句,而是习字者随意所书,参看梁静(2015:17)、杨眉(2016:483)。

[5] 北大汉简《苍颉篇》的分章和字数皆与《汉书·艺文志》的记载有所不同。此蒙匿名审稿专家赐示(20181224日),谨致谢忱。本文暂以《汉书·艺文志》的记载为准。

[6] 需要说明的是,由于汉简下部的“灬(火)”旁亦往往省作三点,上引居延汉简24.8A与此处的两个“斋”字未尝不可以径释为“齌”,本文暂且释写作“斋”。关于汉简“齐”、“斋”、“齌”三字的区别,详另文。

[7] 例如《急就篇》有关布帛的文句位于今传三十四章本的第八、九章,而有关服饰的文句则位于第十一章,其间的第十章则主要罗列食物,参看张传官(2017:127-187)。

[8] “干”声字与“袁”声字相通的例子参看张儒、刘毓庆(2002:715)。

[9] 此蒙裘锡圭先生赐告(2012331日),谨致谢忱。

[10] 参看佐野光一(1985:435)。

[11] 上引字形已将“夹”第一横笔上方与笔划无关的简面凹痕处理删去。

[12] 此蒙陈剑先生赐告(2018116日),谨致谢忱。

[13] 此蒙陈剑先生赐告(2018116日),谨致谢忱。

[14] 胡平生(2010[后收入胡平生(2012:42-51]已据施谢捷说释该字为“人”,然又在“百五字”前误缀一“凡”字。

[15] 此蒙陈剑先生赐告(2018116日),谨致谢忱。

[16] 参看佐野光一(1985:816)。

[17] 下列字形引自邱玉婷(2015:卷六)、李洪财(2014:274)。

 

 

补记:本文曾先后蒙刘钊师、陈剑先生、程少轩先生、魏宜辉先生、李春桃先生及《中国语文》两位匿名审稿人指教,谨致谢忱。唯文责自负。

需要说明的是,张存良、巨虹两位先生已先笔者释出《苍颉篇》第一章的“瘱”字(见张存良《〈苍颉篇〉的版本、流传、亡佚和再发现》,《甘肃社会科学》2015年第1期;张存良、巨虹《〈苍颉篇〉研究的新进展》,《出土文献研究》第十四辑,中西书局2015年;张存良《〈苍颉篇〉研读献芹(二)》,简帛网,20151126日);然上述诸文均只列释文,未对字形有所论说,因此,本文有关“瘱”字释读的相关论述均应视为其说之补充;此外,关于《苍颉篇》第一章末三句的内容,《〈苍颉篇〉研究的新进展》一文的理解与笔者不同。请读者参看。

本文曾在吉林大学中国古文字研究中心、吉林大学古籍研究所主办“纪念中国古文字研究会成立四十周年国际学术研讨会”(201810911日,吉林长春)上宣读。白军鹏先生在该会上宣读的论文《习字简中的〈苍颉篇〉首章及相关问题》(《古文字研究》第三十二辑,中华书局2018年)亦复原出四言本《苍颉篇》第一章的“疾”字,请读者参看。

 


本文收稿日期为2019年12月5日

本文发布日期为2019年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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