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容成氏》“堯戔而₌”

（首发）

邓少平

福建师范大学中古史硕士

上博《容成氏》第6简云：“堯戔而₌㔾，不勸而民力，不刑殺而無盜賊，甚緩而民服。”㔾原作：

“戔而₌㔾”， 李零读为“贱施而时时”，将“㔾”隶定为“”，以为“赏”之误字，连下文读作“赏不劝而民力”。[1]

刘信芳将此字隶定为“”，引郭店《老子》乙篇简13“赛其事”之“赛”为证，属上读作“尧贱施而时时赛”，以其意为“尧时黎民以时耕作，事成则报神福”。[2]

林素清将此句读为“尧贱货而时是宝”，其意为“尧治理天下，不以财货为贵，而更注重‘时’”。[3]

按：刘信芳将“㔾”隶定为“”，可从。惟其将此字读为“赛”，不如把它看成是 “贡”的繁文更为妥贴。何琳仪指出：“删简同形，如果没有具体辞例，有时也会造成文字混淆。《郭店》老乙 13‘赛其兑’、‘赛其事’之‘赛’，容易误解为从‘宀’从‘贡’，是‘贡’之繁文。”[4]可见，“贡”之繁文可以写作 “”。我们可以《容成氏》中“中”字的写法为例，从 “宀”与否只是繁简写法的不同而已，参看下图：

《容成氏》“中”字诸形

综上所述，我将此句读为“尧贱施而时时贡”，其意为尧薄施诸侯而诸侯以时来贡。《中庸》：“朝聘以时，厚往而薄来，所以怀诸侯也。”朱熹注： “厚往薄来，谓燕赐厚而纳贡薄。”[5]《中庸》所言乃是基于现实的状况，而简文所言则纯为一种理想，说尧即使薄施诸侯而诸侯亦以时来贡，是为了突显尧的政行之美盛。简文前面说有虞迵之时，“四海之外宾，四海之内贞 (庭)”，此后在禹行政时又言 “四海之内及四海之外皆请贡”，而纣为无道，其结果是“九邦叛之”，可见《容成氏》把诸侯朝贡当成社会秩序完美的一部分，“尧贱施而时时贡”表达的也正是这个意思。

本文收稿日期为2009年1月1日

本文发布日期为2009年1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