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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家興:金文札記二則
在 2009/1/5 8:55:02 发布

金文札记二则

(首发)

 

何家興

安徽大学中文系

摘要: 本文认为《者钟》中的是“”字,读作“濁”,铭文“不 (浊)不清”的意思是音色和顺优美、清浊协和。关于《樊君鬲》中 “媵”字的构形,我们认为应该分析为“从人从贝,興声”,并进一步探讨了楚简、玺印、帛书中 “興”的构形演变轨迹。

关键词:  金文  (浊)不清        

 

一、释“不(濁)不清”

 

《者钟》是春秋时期的吴国青铜器,著录于《殷周金文集成》00194~00198(以下简称《集成》)。其中一句云“不△不清”。其中用“△”代表之字,原形如下:

在五件同铭编钟中,“△”字只见于 00198号;其余四件残缺或模糊不清。关于“△”字,郭沫若先生认为是“”,读作鑠。杨树达从其说, “不,郭沫若读为鑠,是也。当读为凋,《说文》云‘凋,半伤也。’不鑠不凋,言其质之坚美也。”[①]于省吾、董楚平等皆赞同杨树达的观点。[②]马承源也认为,“不”意思是编钟“美好而有 饰”,……“不,通作鑠,《诗·周颂·酌》 ‘於鑠王師’,毛亨《傳》‘鑠,美也。’”[③]第四字释为“”或“”皆误,《集成》(修订本)作“清”是十分正确的,隶定为“不(濁)不清”。[④]

我们认为《集成》读作“不濁不清” ,文通字顺,较之旧说有很大进步;但是“△”字并非“”而是“”。

《殷周金文集成》中《庚壶》“”作“”;其实“”及“”声之字金文几见,只是被误释为其他字了。李家浩先生详细讨论了古代的“”的形制,并释读了金文中几例“”及“”声之字:

          《集成》9638

          《集成》9558

  [⑤]  《文物》198211期,第56页图版一、二

先生认为“古文字‘’可以分析为从‘卯’从‘豆 ’,‘卯’像器耳,‘豆’像器身,‘豆’亦声。”(《殷周金文集成》2007(修订增补本)已经改释)[⑥]《者钟》(00198)铭文为刻款,字体草率、不甚工整,给释读带来了一些困难;尽管如此,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该字左边从“水”,右上从“卯”无疑,右下的“豆”形有较大离析且豆形下部略有右移。“文字孳乳、生生不息,欲求其一成不变,其势实有不能者。但使轮廓可寻,纵或点画增减、位置移易,亦不难推绎而识之。”[⑦] 因此,我们认为该字为 “”,读作“濁”。

”字,上古音属药部、来纽; “濁”字,属屋部、定纽,二者声韵相隔较远。先秦文献中,“樂”声与“蜀”声也没有相通假的例证。“”声之字古音多为屋部、定纽,与“濁”声完全相同;且“”声之字常与“蜀”声之字相通,例如《晏子春秋·外篇上》:“使燭主鸟而亡之。”《韩诗外传· 九》 “燭作颜斲聚。”另外,我们发现“蜀”声之字每每与“”声之字相通,例如《庄子· 盗跖》“与蚩尤战于涿鹿之野”,《释文》“涿本又作濁。”《史記·魏世家》“战于濁泽。”《六国年表》作“啄泽。 ”《周礼·秋官·序官》“壶涿氏。”郑注:“故书涿为獨。”“”声之字也每每与“” 声之字相通,例如《左传·哀公二十七年》:“召颜涿聚之子晋。”《韩诗外传》(九)作“颜斲聚”;《淮南子·本经》:“木工不斲。”高注“斲或作琢。”由此可见,“”声与“蜀”声关系十分密切,例可通假。

下面简要讨论一下铭文“不帛不,不(浊)不清”的大意。铭文中的“不帛不”,描写编钟的色泽之美,“ 不(浊)不清”描写她的音质之美。《国语·周语下》“耳之察和也,在清浊之间。”韦昭注“清浊,律吕之变;黄钟为宫则浊,大吕为角则清也。”《礼记·乐记》“倡和清浊,迭相为经。”郑玄曰:“谓黄钟至仲吕也。”大意是说唱的与和的、清音与浊音,都能交替错综而形成一定的旋律。古人认为乐器的声音要适中,清浊相调和。我们认为,铭文“不帛不,(浊)不清”的大意是说编钟色泽悦目,音色和顺优美、清浊协和。

 

二、释“

 

《樊君鬲》《集成》00626有“△”字,读作“媵”。其原形如下:

关于“△”字的构形,有学者认为“ 从人省声。从廾繁化从舁”[⑧]。 古文字中“朕”的形体变化十分丰富,其声符部分有作“”、“”等形,皆与此形中部差异明显。[⑨]我们认为此字“从人从贝,興声”,读作“媵”。

“興”的构形,《古文字谱系疏证》作了详细的梳理。“‘興’的初文作,从舁、从凡,会二人四手举盘形器之意。或增口繁化,遂以从同旁。战国文字承袭商周文字。廾或省变作或省变作。”[⑩]“興”字中部的“”变作“”,见于下列古文字资料中:

       《玺汇》3288

《温县盟书》14

     《帛书》甲8

由此我们联想到了楚简中的“興”、 “蝇”字,见于《包山简》、《郭店简》、《上博一》中,作以下之形:

            《包山》159     

             《上博一·孔子诗论》28

关于《上博一》中 “蝇”字的构形,黄德宽、徐在国、何琳仪先生都作了很好的解释,“‘蝇’字简文作‘ ’,可分析为从‘’,‘興’省声,‘蝇’的异体。古音‘蝇’,余纽蒸部;‘興’,晓纽蒸部。因此,‘蝇’字可以‘興’为声符。”[11]“其实郭店简此字与上海简‘’有共同的偏旁,均应释‘興 ’。郭店简《穷达以时》载吕望‘興而为天子师’,文义条畅。‘興’与‘蝇’均属蒸部,故简文‘青’,读‘青蝇’,即《诗·小雅·青蝇》。”[12]三位先生都认为,蝇”字可分析为从“”,“興”省声,这是十分正确的。

我们明确了“”字从“興”声,可以帮助理解“蝇”从“興”省声的演变轨迹:

 《興鼎》(“興”字所从)    《樊君鬲》(“”字左上所从)    《包山》、《上博一》(“興 ”、“蝇”字所从)

“興”字,上古音属曉母蒸部;“媵 ”字,属餘母蒸部,韵同声近。因此,我们认为“△”字,“从人从贝,興声”,读作“媵”。

20085月寫畢

 

附記:小文草成後,蒙黃德寬、徐在國師審閱;復旦大學周波先生提出了寶貴意見,在此一併致謝!

 

 

 



[①] 楊樹達:《積微居金文說》, 第125頁,中華書局,199712月第1版。

[②]省吾:《雙劍誃吉金文選》,第96頁,中華書局,19989月第1版;董楚平:《吳越徐舒金文匯釋33頁,浙江古籍出版社,199412月。

[③]馬承源:《商周青銅器銘文選》(四),第363頁,文物出版社,19904月第一版。

[④]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殷周金文集成》(修訂增補本),第214頁,中華書局,20074月第1

版。

[⑤]此形據李家浩先生所摹,見李家浩:《談古代的酒器》,《古文字研究》(第二十四輯),第456頁,中華書局,20027月。

[⑥]李家浩:《談古代的酒器》,《古文字研究》(第二十四輯),第455457頁,中華書局,20027月。

[⑦]秦公:《碑別字新編序》,序(啟功),文物出版社,1985年。

[⑧]黃德寬主編:《古文字譜系疏證》,第387頁,商務印書館,20075月。

[⑨]參看黃德寬主編:《古文字譜系疏證》,第378390頁,商務印書館,20075月。

[⑩]黃德寬主編:《古文字譜系疏證》,第332頁,商務印書館,20075月。

[11]黃德寬、徐在國:《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竹書(一)孔子詩論》釋文補正,《安徽大學學報》, 2002

2期;又見《新出楚簡文字考》,第99頁,安徽大學出版社,20079月。

[12]何琳儀:《滬簡詩論選釋》,《上博館藏戰國楚竹書研究》,上海書店出版社。2002;又見《新出楚簡文字考》,第135136頁,安徽大學出版社,20079月。

 

 

本文收稿日期为200915

本文发布日期为200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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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1金文札记二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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