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命》短劄一則

(首發)

張崇禮

復旦大學出土文獻與古文字研究中心

上博七《吳命》第6簡：“攝周子孫，唯余一人所豊。寧心援憂，亦唯吳伯父。”整理者曹錦炎先生考釋說：“‘攝’，《說文》：‘引持也。’收攏，聚合。……‘攝周子孫’，聚合在一起的周人子孫，猶言所有的周人後裔。”“‘禮’，敬神，謂事神致福。”[1]讀書會在“豊”後括注（體？禮？）[2]“緩”，從陳偉先生釋。[3]

“唯余一人所豊”不成句。從語法上分析，“所”字結構是由“所”加動詞組成的名詞性結構。從意義上看，“所”字結構相當於它所帶動詞的賓語，用現在比較流行的說法，就是“所”字結構表示轉指。如把“豊”釋為“禮”，訓為“敬神”，那么“所禮”就是指“禮”的對象“神”。很明顯，這是講不通的。

我們認為“豊”應釋為“體”，“所體”屬下讀。“體”有“分”義，如《周禮·天官·序官》：“惟王建國，辨方正位，體國經野，設官分職。”鄭玄注：“體，分也。”《孔子家語·問禮》：“體其犬豕牛羊。”王肅注：“體，解其牲體而薦之。”分封諸侯為“體國”，則所封之諸侯國可稱為“所體”。

“攝”，應訓為“統攝”。“攝周子孫，唯余一人”即統攝周之子孫，唯余一人。“所體寧心緩憂，亦唯吳伯父”，諸侯安心解憂，亦唯吳伯父，意即安定天下諸侯，還得仰仗吳伯父。“唯余一人”和“亦唯吳伯父”對言，天子家事和天下諸侯之事對言，句式也比較整齊。

另外，“憂”並非是指一般的憂愁，而是指“憂患”、“禍患”。“援”，原字从攵爰聲，陳偉先生釋為“援”，讀為“緩”，訓為舒解義。“緩”，古多用作“寬緩”、“緩慢”義，用在這裡不太順暢。我們覺得，“援”似乎不必改讀，可直接訓為“救”。《国语·鲁语上》：“爲四鄰之援，結諸侯之信。”

本文收稿日期為2009年1月19日

本文發佈日期為2009年1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