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上博簡中“㤅”字的一種異體
(首發)
劉雲
北京大學中文系
在上博簡公布之前,楚簡中的“㤅”字主要有如下四類形體:
1、包山207、包山236
2、郭店·尊德義26、郭店·緇衣25
3、郭店·老甲36、郭店·五行33、郭店·唐虞之道6
4、郭店·尊德義33
它們之間的演變脈絡是相當清晰的:1省減為2,2省減為3,2訛變為4。
上博簡公布以后出現了“㤅”字的一種新的形體(下文用A指代此類形體):
上博一·孔子詩論15(去掉“虫”旁)
上博二·魯邦大旱2、上博三·中弓23
A和上揭“㤅”字中的4有些相似,但區別也是很明顯的:雖然4上部表示人張口形的曲筆可以演變為A上部的曲筆,但實際上這種現象是不常見的,[1]甚至與同處一簡的都沒有發生這種演變;最關鍵的是A的中部多了一個向上開口的弧筆,而這一筆從4中無論如何也是演變不出來的。可見A和4是有著不同來源的。
既然A與一般的“㤅”字有著不同的來源,那么它到底是什么來歷呢?《上博七·吳命》中(下文用B指代此字)的上部偏旁與A的上部偏旁是相同的,B的釋讀對探明A的來歷無疑是極具啟發性的。我們曾指出B可能是“害”字,或“遏”字,或“𨘇”字,或“舝”字。[2]現在將A、B聯系起來看,我們可以發現A、B的上部應該是一個相對獨立的偏旁,B應該不是戰國楚文字“害”的訛變,而應該是一個從止害(戰國楚文字中的“害”,下文不另注)省聲或省聲的字,或是“舝”字。既然B的結構清楚了,那么A的結構也就清楚了,A可以分析為從心從害省或省。
A的結構清楚了,下面我們再來看看A為什么從害省或省。
我們認為A所從的“害省”或“省”是其聲旁。“㤅”的古音是影母物部,“害”的古音是匣母月部,“”的古音與“害”相同或極其相近,“㤅”與“害”的聲母都是喉音,韻部是旁轉關系,可見它們的古音是很相近的。“㤅”與“害”在古音上的密切關系,在文獻中也有反映:從“㤅”得聲的“薆”與從“曷”得聲的“馤”可以相通,[3]而“曷”與“害”在古音上的關系極為密切;[4]“㤅”從“既”省聲,從“既”聲的“槩”與從“乞”聲的“杚”可以相通,[5]“乞”與從“曷”聲的“揭”可以相通,[6]“曷”與“害”在古音上的關系極為密切。
可見A所從的“害省”或“省”是可以作其聲旁的,這樣A的結構就可以分析為從心害省聲或省聲。
本文收稿日期為2009年2月6日
本文發佈日期為2009年2月6日
[1] 在眾多的“㤅”字中,只有郭店簡《成之聞之》20號簡、上博二《魯邦大旱》3號簡和上博六《競公瘧》3號簡中的四個“㤅”字有這種演變,它們分別作 、、、。可參看張守中、張小滄、郝建文著《郭店楚簡文字編》143頁“㤅”字條,文物出版社,2000年5月;李守奎、曲冰、孫偉龍著《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竹書(一——五)文字編》485—486頁“㤅”字條,作家出版社,2007年12月。
[2] 參看拙文《說〈上博七•吳命〉中所謂的“走”字》,復旦大學出土文獻與古文字研究中心網站,2009年1月16日,http://www.gwz.fudan.edu.cn/SrcShow.asp?Src_ID=663。
[3] 高亨、董治安:《古字通假會典》527頁【薆與馤】條,齊魯書社,1989年7月。
[4] 可參看裘錫圭先生在《釋“”》一文中的相關論述,《古文字論集》11—16頁,中華書局,1992年8月。
[5] 《古字通假會典》526頁【杚與槩】條。
[6] 《古字通假會典》525頁【乞與揭】條。
惭愧!刚才翻检简帛网的文章,发现禤健聪先生早已指出本文所说的观点,而我写此文之前也已看过禤先生的文章,由于本人的不认真造成了这种低级错误,在此向禤先生和读者道歉!禤先生的文章见http://www.bsm.org.cn/show_article.php?id=9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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