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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佑仁:從《首陽吉金》之應侯簋看金文“魯”字的一種特殊寫法
在 2009/2/11 11:31:42 发布

從《首陽吉金》之侯簋看金文「魯」字的一種特殊寫法

(首發)

 

高佑仁

高雄醫學大學

 

《首陽吉金》編號第39為西周晚期之侯簋,銅器銘文可與上博所藏侯見工鼎[1]及師(《集成》4313)比對參看,侯鼎之蓋銘《首陽吉金》原書未釋[2],雪橋先生已經做了初步的考證[3],其中有「眾魯」一句,雪橋先生讀作「薄眾魯」,我特別留意到的是「魯」字,字形作:

字形从目从魯,雪橋先生已釋作「魯」,簋相對應處則作「博厥眾叚(嘏)」,「嘏」、「魯」相通金文用例甚多,可知△字釋「魯」無誤。只不過金文「魯」字一般作「●=魯集成2829(頌鼎.2829)、「●=袁(史墻盤.10175)、「●=魯集成9579(魯侯壺.9579),字多不从「目」,因此雪橋先生特別指出:「『魯』从目,乃是受前面『眾』的類化所致。類化的例子金文多見,比如弭伯師藉簋(《集成》4257)『亢』受其前『金』的類化而加金旁,揚簋(《集成》4294)『』从巿,乃是受到其後的『巿』的類化。盨(《集成》4462-4463)『』的『攴』乃是受到其後的『攸(鎥)』所从『攴』的類化。」,認為因為「其眾魯」之「眾」从「目」作「」,故「魯」字亦受「眾」字「目」旁影響而產生訛變,此即訓詁學上「涉上而誤」的觀點。我認為此說可以斟酌,「魯」字一般寫法雖如筆者前述寫法,从魚从甘,但是「魯」字添「目」旁者,也是存在若干青銅器,例如叔尸鐘「魯」字作「(《集成》277)、「(《集成》285),文例為「純魯」之「魯」,該字前後並無从「目」之字,可見這些从「目」旁之「魯」字並非受到其他字形的影響而產生結構上的改變,而應將之視為一種「魯」字的一種特殊寫法。

 

既然「」字在文例上應是「魯」字無誤,那麼「目」旁最合理的解釋,當然是將它解為「魚」旁的眼睛,早期金文的「魚」字往往特別重視其眼睛,例如●=魚集成4916(魚父乙卣.4916)●=魚集成4916(魚父乙卣.4916)●=魚集成10018(魚從鼎.1465)●=魚集成2168(伯魚鼎.2168),眼睛仍炯炯有神,我認為侯鼎的「」只不過是把上述「魚」之眼睛獨立出來並且替換成「目」旁而已,相同的情況在古文字中屢見不鮮,例如「」字作「(監甗.883/)(隻父癸爵.8697/)(.3568/),鳥之眼睛十分清楚,有時鳥眼可獨立而為「目」旁,例如應公觶之「」字作「(6174)。可應侯簋之「」只是將魚眼獨立成為「目」旁而已,並不是因為受到其他字形的影響而產生訛誤,然「」字之「目」旁猶與魚身接連,這種寫法一直至春秋時期叔尸鐘的「」、「●=口尃」,「目」與魚身則更進一步分離。總的來說,我認為它們都是「魯」字,只是形構較一般寫法的「魯」還要來得特殊,但從蛛絲馬跡中還是可看出其演變脈絡。

 

另外,《首陽吉金》編號36父簋[4]銘文中有個「118×137()字,文例為「文祖考」,原書誤釋作「父」,又「●=()字,文例作「執訊十夫」,原考釋者也釋作「父」,當是一時手民之誤,姑置處於此說明。

 

 

本文收稿日期為2009211

本文發佈日期為2009211

 



[1] 李朝遠:《侯見工鼎》,《上海博物館集刊》第10期,上海書畫出版社,200512月,頁104-113

[2] 首陽齋、上海博物館、香港中文大學文物館編:《首陽吉金—胡盈瑩、范季融中國古代青銅器》: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10月,頁114

[3] 雪橋先生:〈攻研雜志(四)——讀“首陽吉金”劄記之一〉,復旦大學出土文獻與古文字研究中心網站,20091023,網址:http://www.guwenzi.com/SrcShow.asp?Src_ID=530

[4] 首陽齋、上海博物館、香港中文大學文物館編:《首陽吉金—胡盈瑩、范季融中國古代青銅器》: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10月,頁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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