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使用IE9以上版本或非IE内核的浏览器。IE浏览器请取消兼容性设置,非IE内核浏览器也无需使用兼容模式。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学者文库详细文章 背景色:
字体大小:放大 缩小 原始字体
汪少華:《回歸“安坐”之本義和“底座”之引申義》商榷
在 2009/3/12 17:57:46 发布

《回归“安坐”之本义和“底座”之引申义》商榷

(首发)

 

汪少华

复旦大学出土文献与古文字研究中心

 

拙文《从生活习俗和语言的社会性再论唐诗的“床”》20086月先后发表在复旦大学出土文献与古文字研究中心网页[1]和国学网[2]。康晓云先生随即在国学网发表《回归“安坐”之本义和“底座”之引申义——再论“床”字》[3](以下简称“康文”),批评拙文。谨此再作讨论:

其一,康文反感拙文“言下之意无非是说时人穿凿附会、少见多怪”,急于批评,竟将拙文反驳的观点编派为拙文的结论:

 

文中作者对一些古典文本中“床”字的解释基本正确,但得出了“‘床’的确有‘几案’、‘桌子’的意思”这种结论,其实是在绕同义反复的圈子。

 

其实“‘床’的确有‘几案’、‘桌子 ’的意思”不是我的结论,而是拙文反驳的第五种新解[4]

其二,拙文论题限定在唐诗的“床”,康文却用了唐代诗文之外的一堆例证[5]来反驳,这正表明语言社会性的重要。

康文举出的唐诗例证是王维《郑果州相过》:“再三玩味诗意,‘床前磨镜客’之‘床’是‘井床’,不可能是‘寝床’或其他几、案之类。”

王维这首诗写果州刺史郑某来访:

 

丽日照残春,初晴草木新。床前磨镜客,树下灌园人。

五马惊穷巷,双童逐老身。中厨办粗饭,当恕阮家贫。

 

“五马”指代刺史[6],“穷巷”形容居处的僻远简陋。王维住所虽然未必“终年无客常闭关[7],但这首诗的颔联和颈联形成鲜明对比:平时我这里不外乎浇灌园圃的退隐之人,偶尔来的客也只是给我磨镜的,您这么大官儿驾临可是吓着我了。陈铁民先生《王维集校注》认为“此诗或维天宝末年居辋川时所作”[8]

 

磨镜客谓负局先生,《列仙传》卷下:“负局先生者,不知何许人也。语似燕代间人,常负磨镜局,徇吴市中,衒磨镜一钱因磨之,辄问主人:‘得无有疾苦者?’辄出紫丸药以与之。得者莫不愈,如此数十年。后大疫病,家至户到,与药,活者万计,不取一钱,吴人乃知其真人也。”此二句指与道士、隐者往来。

 

如果“磨镜客”指道士,那么与井床没有任何关联。即使“磨镜”是写实,也不在井边。唐代用的是铜镜,据史树青先生《古代科技事物四考》[9]:“铜镜使用日久,镜面昏花……古时的磨镜便成了一种专门职业……从事这种职业的人,就和现在的磨剪子、磨刀的工匠一样,沿街售艺”。但磨镜不同于磨剪子、磨刀,不是用水,而是用药。宋赵希鹄《洞天清禄集》、元陶宗仪《辍耕录·古铜器》记载的磨镜药都是“水银杂锡末”,明刘基《多能鄙事》卷五记载的磨镜药成分是白矾、水银、锡、鹿角灰。沈从文先生《唐宋铜镜》认为“磨镜药粉是用水银作成的”,收入宋人绘《磨镜子图》[10]。《金瓶梅》第58回描写磨镜老叟“绊在坐架上,使了水银”,一顿饭时间就把大小八面镜子都磨得耀眼争光。史树青先生描述中国历史博物馆收藏的清代无款《磨镜图》:“磨镜老叟双手握毡团(又似发团)正在镜面磨来磨去,旁有药瓶、药罐等物,其磨镜方法与古代文献记载相合。”可见,磨镜与井床没有任何关联,“床前磨镜客”之“床”仍是坐卧家具。因而康文所举这唯一的唐代例证,只是无效证据。

其三,拙文证实文物学者对古代“”之功能阐述的正确[11]

 

在中国古代,“床”并非如今日仅是为睡眠或卧床而专门陈放于卧室的卧具,它是朝会、办公、宴饮乃至睡眠无不使用的坐卧具。

从殷周历经秦汉魏晋乃至隋唐,低矮的床一直是人们坐卧寝处都离不开的多功能家具,同时也是室内陈放的最主要家具。

 

这正是拙文文题“生活习俗”重心所在,拙文举证坐卧之“床”可以置放书卷、笔砚,可以弹琴,可以进食等。遗憾的是康文忽略“床”的这种“多功能”,或者将诸功能对立起来。 “绕床三匝呼一掷”、“绕床呼卢恣樗博”的“床”,康文认为“肯定是指‘赌桌’,不可能是其他坐、卧具”,这正表明拙文结论之正确:“床也是下棋、博戏的场所”。

 

 



[1] http://www.gwz.fudan.edu.cn/SrcShow.asp?Src_ID=463

[2] http://www.guoxue.com/lwtj/content/wangshaohua_zltsdc.htm

[3] http://www.guoxue.com/lwtj/content/kangxiaoyun_hgazbyydzysy.htm

[4]《李白诗“绕床弄青梅”之“床”字新解》,《古典文学知识》2006年第1期。

[5] 出自宋·李焘,金·元好问,明· 罗贯中、徐光启、唐顺之,清·朱彝尊、于敏中、蒲松龄、袁枚。

[6]汉时太守乘坐的车用五匹马驾辕,因借指太守的车驾,又为太守的代称。白居易《西湖留别》:“翠黛不须留五马,皇恩只许住三年。”

[7]王维《答张五弟》:“终南有茅屋,前对终南山。终年无客常闭关,终日无心长自闲。不妨饮酒复垂钓,君但能来相往还。”

[8]中华书局1997年,474页。

[9]《文物》1962年第3期。

[10] 《沈从文全集》第29卷,北岳文艺出版社2002年。

[11] 杨泓《床的变迁》,《中国文物报》19991130。杨泓《帐和帐构》,《文物丛谈》,文物出版社1991年;《逝去的风韵——杨泓谈文物》,中华书局 2007年。

 

 

本文收稿日期为2009312

本文发布日期为2009312

 

点击下载word版:

0375《回归“安坐”之本义和“底座”之引申义》商榷


分享到:
学者评论
  • 糨糊一桶 在 2009/3/12 22:20:19 评价道:第1楼

    孟子曰:予岂好辩哉?予不得已也!

  • 康晓云 在 2010/2/7 21:56:36 评价道:第15楼

    可见,磨镜与井床没有任何关联,“床前磨镜客”之“床”仍是坐卧家具。因而康文所举这唯一的唐代例证,只是无效证据。

    呵呵!此是大妄语也!
    请先生再读刘禹锡《磨镜篇》一诗:
    流尘翳明镜,岁久看如漆。
    门前负局人,为我一磨拂。
    萍开绿池满,晕尽金波溢。
    白日照空心,圆光走幽室。
    山神妖气沮,野魅真形出。
    却思未磨时,瓦砾来唐突。

    请观“门前负局人,为我一磨拂。”这两句说的即是“磨镜客”。磨镜需用新汲的井水,也叫“淬镜”,所以有“床前磨镜客”这种景象。
    “伪古铜器,其法以水银杂锡末,即今磨镜药是也。先上在新铜器上,令匀,然后以酽醋调细宣砂末,笔蘸匀上,候如腊茶面色,急入新汲水满浸,即成腊茶色。” (元·陶宗仪《南村辍耕录》卷十七)
    先生还是好好再读读吧。

  • 汪少華 在 2010/2/19 23:21:06 评价道:第16楼

    宋赵希鹄《洞天清録·古钟鼎彛器辨·伪古铜器》记载了伪造古铜器的方法:“其法以水银杂锡汞,即今磨镜药是也。先上在新铜器上,令匀,然后以酽醋调细碙砂末,笔蘸匀上,候如蜡茶之色,急入新汲水浸之,即成蜡茶色;候如漆色,急入新汲水浸,即成漆色。浸稍缓,则变色矣。若不入水,则成纯翠色。三者并以新布擦,令光莹。其铜腥为水银所匮,并不发露。然古铜声彻而清,新铜声洪而浊,不能逃识者之鉴。”

    这则为元陶宗儀《南村辍耕录》卷十七所引用的记载,不难理解:将新铸的铜器伪造为古铜器,要点是着色。之所以会呈现蜡茶色、漆色,是磨镜药(水银杂锡汞)与浓醋调细碙砂末产生的化学反应;及时浸入新汲的井水,是固定颜色;稍有迟缓,就会变色;不浸水,就会变成纯翠色。

    显然,这则记载表明:伪造古铜器色为蜡茶色或漆色,需用新汲的井水。康晓云先生居然用来证明“磨镜需用新汲的井水”,匪夷所思。

Copyright 2008-2018复旦大学出土文献与古文字研究中心版权所有 沪ICP备10035774号 地址:复旦大学光华楼西主楼27楼 邮编:200433 

 感谢上海屹超信息技术有限公司提供技术支持 

總訪問量:612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