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結(重複)一下以上的吧——
簡3-2:
飤(食)而弗與爲豊(禮),是嘼攻畜之也。(偃)也攸(修)亓(其)惪(德)行,(以)受嘼攻之飤(食)於子,於(偃)僞(委),於子員(損),於是(乎)可(何)侍(待):嘼攻,原整理者讀爲“戰攻”(第125頁)。復吉讀書會從之,而又提出“一曰讀爲‘戰功’”,以爲此句簡文意爲:先生供養我,卻不以禮待之,而把我當作武夫(戰攻之人或有戰功之人)一般畜養。言偃修習德行,卻在先生處受到與武夫一樣的對待,這對言偃而言是欺僞,對先生而言則是損失,這樣的話我還等什麽呢?(遂行。)陳劍先生以爲“嘼”字其上的“單”字應係“商”字之誤,而將之讀爲“商工”,以爲是指商賈百工[1]。孟蓬生先生以爲“單工”讀爲“賤工”[2]。
在討論過程中,有學者指出:
感覺言偃此處的意思和表達頗類《孟子·盡心上》:“食而弗愛,豕交之也;愛而不敬,獸畜之也。恭敬者,幣之未將者也。恭敬而無實,君子不可虛拘。”
《萬章下》:繆公之於子思也,亟問,亟饋鼎肉。子思不悅。於卒也,摽使者出諸大門之外,北面稽首再拜而不受,曰:“今而後知君之犬馬畜伋。”[3]
李銳先生指出:
《論語·爲政》載:“子遊問孝。子曰:‘今之孝者,是謂能養。至於犬馬,皆能有養;不敬,何以別乎?’”這或許是本篇子遊思想的來源。[4]
以上所舉的這幾條材料殊堪矚目。孟蓬生先生又指出,“犬馬畜伋”、“俳優畜之”、“倡優畜之”、“婢妾畜之”等,凡並列者大多同類[5]。其說亦有理,值得注意。
按:根據以上諸位學者所論,我們以爲“嘼攻”如字讀即可講通簡文。
首先談談對“嘼”字形體的認識。裘錫圭先生曾指出:“‘嘼’在古文字中即‘單’字繁文,《說文》說此字不可信。”[6]陳劍先生在裘先生之說基礎上指出:狩獵的“狩”古作“獸”,本从單从犬會意。“嘼”是後來其中“單”形的繁化,獨立的“嘼”字音義當與“獸”無關;從文字學的角度說,“嘼”即“單”字的繁體無可懷疑[7]。對裘先生之說有進一步的闡發。從現有的古文字材料來看,說“嘼”當爲“單”的異體確實無可置疑。不過,考慮到古代文字使用的複雜性以及《說文》中出現“嘼”字,也許將“嘼”字形看作“獸”的分化字更爲圓通些。
季旭昇先生指出:
然《說文》謂“嘼”讀“許救切”(引按:此實爲後世之反切注音,非許慎著《說文》時所賦予之讀音),與“單”音讀相去較遠,可能另有來源,據此音讀,《說文》之“嘼”應爲“獸”之簡省分化字。[8]
其說當屬可信。古文字中的“簡省分化”構形方法較爲常見[9],“獸”字所從的“單”之繁體“嘼”分化出來作爲一個獨立存在的字是完全有可能的。
再談談“嘼”字的含義。《說文》:“嘼,也。”段注本改作:“嘼,獸牲也。”並注云:
《爾雅·釋文》引《字林》“嘼,也”,《說文》“嘼,牲也”。今本《說文》作“也”,乃後人以《字林》改《說文》耳。嘼、牲二字連文。《禮記》、《左傳》皆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