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阜地名新考

华山之狐

曲阜地名新考

 

曲阜为什么叫做曲阜？似乎自古就有定论。“曲阜”二字，始见于《礼记.明堂位》中：“成王以周公有勋劳于天下，是以封周公于曲阜。”东汉应劭诠释说：“曲阜在鲁城中，委曲长七、八里。”这就是“曲阜”名称的由来。《尔雅》释名说：“大陆曰阜。”《说文》“阜，大陆也。山无石者。”可见大陆指的就是土山或土丘。各种版本的工具书也是这样注解的。如《辞源》中阜字的第一义项为“土山，丘陵”。这样，曲阜的得名，按东汉应劭所说，就是因了鲁城中有一曲折蜿蜒六七里的土山。

但是，这样解释曲阜这地名却是不正确的。

我在拙文《官字试解》《进城与不许进城》《古文字与古战争》已经反复论证了阜乃城墙之义而不是什么土山云云。比如队字，坠的初字，从阜从人，不过这人字在甲文中却是头朝下的人。坠落之意义非常明显。仔细想想，坠落所指的下落自然是垂直的。但若要垂直下落，从城墙上比从土山上是否更合乎情理呢？再比如官字下从阜上从宀（房屋），土山上的房屋和城墙上的房屋（城楼），哪个才应该是官员指挥作战的地方呢？这些问题，我在论文中都已经做出了确切的回答。我在撰写《古文字与古战争》一文时，由阜字偶尔想到了曲阜。我觉得应劭所作的解释有明显的漏洞。第一，土山有曲直之分吗？土山作为山，或高低起伏，或左右蜿蜒，说它“曲”还是可以的。但天下的土山有“直”的吗？直的土山什么样子呢？真是匪夷所思。第二，既然天下的土山没有直的都是曲的，那为什么独独曲阜以曲得名，这合乎情理吗？这是不是跟给儿子取名叫男孩给女儿取名叫女孩一样荒唐？

 

但是，当我们把阜字当做城墙来解释的时候，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因为天下的城池一般都是方的，而城池四面的城墙一般也都是直的（长城另当别论）。阜字的甲骨文写作，那笔直的一竖就表示城墙，城墙上面的三个城垛象征极多，而阜字下的十字也表示极多的意思。土山再多恐怕也不会像城垛那么多吧。所以仅仅从直与多这两方面来看，阜字应指城墙而非土山。这样，问题从文字层面应该已经解决了。天下的城墙一般都是直的，那么曲阜二字说的就是曲折的城墙了。但是，曲阜的城墙果真不同寻常是曲折的吗？答案是肯定的。请看下面这幅鲁国故城遗址平面图。

为清晰起见，笔者对古城墙加了黑。所以我们能够清楚地看到，鲁国故城的外城平面呈“不规则的圆角长方形”。长方形不规则而且四个角还有点圆，这是不是与一般城池有着明显的差异？因此而称之为“曲阜”是不是较有道理呢。

若说曲阜的城墙为什么不是直的，我私下琢磨可能有两方面的原因。一个可能是先有河，后建城，城随河走。鲁国故城外边正是一条护城河，其走向与城墙基本一致。而其他地方筑城则是河随城走，筑城时在城墙根取土，城墙起来了，护城河也挖好了。所以这种情况下筑的城墙一般都是直的。

另一种可能就是地表土层的深浅，恐怕也是决定城墙走向的因素。土层很浅就遭遇石头，既没有足够的土来筑城墙，又不利于开掘护城河。所以城墙的走向既要考虑有足够的土来保证筑城之需，还要考虑护城河开掘的难易。

以上两点只是我的瞎猜，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使得鲁国故城呈现出这种不规则的圆角长方形模样，还有待于进一步的考古和发掘。

鲁国故城的城墙不是直的而是曲的。

古代城墙基本都是直的，而不是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