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高天看海云 于 2015-6-11 20:41 编辑
这是300万字拙作《道德经新论》第一篇附录三,下载链接见文末。
《凡物流形》是上海博物馆收藏竹简中的一篇文献,原文自题为《凡物流形》,与《恒先》等其余竹简可能都出于荆门郭店。《凡物流形》是以问答形式阐述宇宙、生命、认知、治道的诗作,其表达形式与马王堆帛书《十问》(一些句子与《十问》略同)、屈原《天问》、张家山汉简《盖庐》接近,其思想见解源出老子道家,与《道德经》宗旨一贯。
《凡物流形》的宇宙论内容主要体现在第21简(甲本),但语焉不详。生命论则比较零散,但值得注意的是生命反复生灭的循环论特质,即“人死为鬼,鬼复为人”(甲本24和25简),这种循环生命论在先秦文献中最为明确、最为直接。原文的认知内容主要是指对宇宙本根和恒常之道的认识。人生社会方面则主要阐述依从本根去行为处事、修养心身。至于其他内容可从不同向度审视研究。
《凡物流形》应该是战国中期偏早的著作,甚至可前推至战国早期(《凡物流形》有甲本和乙本,两本所据当是同一母本,而著作形成至墓主下葬应有一个较长的过程),是老子《道德经》和老子思想广泛流传的证据。作者应该是道家后学,亦即学有所承而不是单纯依据《道德经》文本作出理解和阐发,这从“闻之曰”可证。对本书而言,《凡物流形》的价值不大,与《恒先》一文不可同日而语。
《凡物流形》也有两个简本,整理者分别谓之甲本乙本。甲本完整,乙本有残缺,通过对校,可得全貌。整理者筚路蓝缕,做了细致的开创性研究,但正如其他研究者所论,在释文和编排上存在一些问题,所以有些地方很难释通。释文和图版发表后,学人们在整理者释文和编排的基础上做了不少工作,但意见纷呈,未能一致。这里需要着重指出的是“复旦大学出土文献与古文字研究中心研究生读书会”的见解,在他们精心研究之下,发现甲本的第12和第13简都是拼接而成(我们推测可能是出土后两简折断,拥有者拼接时搞错了),读书会认为这个拼接有误,导致整体编联出现问题和局部文意难以连贯。这确实是一个重要发现,按照读书会的意见将12和13两简重新调整后,不仅文意顺畅而且与乙本恰能相应。
不少研究者重新编联了竹简顺序,但笔者发现多数没有顾及与乙本对应关系,故此文意虽然通畅却不甚可取。此外,也有人怀疑第27简属于《慎子曰恭俭》一篇,也有说属于《凡物流形》,未知孰是。
必须再次指出,社会传言上博简有伪造之嫌,从《凡物流形》的文意分析,无法否定这个传言(这与《恒先》一文不同,《恒先》一文涉及的内容,不是普通伪造者可以轻易撰成,除非该人是将今日科学宇宙论与老子宇宙论、生命论、以及先秦气论杂揉一起,但这个可能性不太大)。不过《凡物流形》的真伪于本书而言没有关系,更不可能对老子思想的真谛和《道德经》的成书有何影响。
一、上博简《凡物流形》甲本释文:(数字表示整理者编排的竹简顺序)
1 凡物流形,奚得而成?流形成体,奚得而不死?既成既生,奚呱而鸣?既拔既根,奚后
2 之先,阴阳之凥,奚得而固?水火之和,奚得而不厚?问之曰:民人流形,奚得而生?
3 流形成体,奚失而死?有得而成,未知左右之请,天地立终立始,天降五度,吾奚
4 衡奚从?五既并至,吾奚异奚同?五言在人,孰为之公?九区出诲,孰为之逆?吾既长而
5 或老,孰为侍奉?鬼生于人,奚故神盟?骨肉之既靡,其知愈障,其缺奚适?孰知
6 其疆?鬼生于人,吾奚故事之,骨肉之即靡,身体不见,吾奚自飤之?其来亡讬,
7 吾奚时之塞?祭异奚升?吾如之何思貌?顺天之道,吾奚以为首?吾既得
8 百姓之和,吾奚事之?敬天之盟奚得?鬼之神奚飤?先王之智奚备?问之曰:升
9 高从埤,至远从迩。十围之木,其始生如蘖。足将至千里,必从寸始。日之有
10 珥,将何听?月之有晕,将何征?水之东流,将何盈?日之始出,何故大而不耀?其入
11中,奚故小雁障尌?问:天孰高与?地孰远与?孰为天?孰为地?孰为灵?
12孰为电?土奚得而平?水奚得而清?卉木奚得而生?天悗之矢人,是故
注:蓝色字体为折断的上半部分,复旦读书会谓之12A,红色字体是下半部分,复旦读书会谓之12B。
13目而知名,亡耳而知声。卉木得之以生,禽兽得之以鸣。远之弋,禽兽奚得而鸣?
注:红色字体为折断的上半部分,复旦读书会谓之13A,蓝色字体为折断的下半部分,复旦读书会谓之13B。
重新调整之后,第12简原简文字应是“孰为电?土奚得而平?水奚得而清?卉木奚得而生?禽兽奚得而鸣?”,第13简原简文字应是“目而知名,亡耳而知声。卉木得之以生,禽兽得之以鸣。远之弋,天悗之矢人,是故”。
14夫雨之至,孰雩漆之?夫风之至,孰披飁而屏之?问之曰:识道,坐不下席。端文
15视于天下,審于国。坐而思之,谋于千里;起而用之,陈于四海?问之曰:至情而知
16 书,不与事之,知四海,至听千里,达见百里。是故圣人凥于其所,邦家之
17图之,如并天下而抯之。得貌而思之,若并天下而诀之。此貌以为天地旨。
18 是谓小徹。奚谓小徹?人白为识。奚以知其白?终身自若。能顧言,吾能貌
19 之。故貌抯之有未畀。飤之有声,怡之可见,躁之可操,録之则失,败之则
20槁,测之则灭。识此言,起于貌端?问之曰:貌言而和不阴,貌言而有众?
21 问之曰:貌生恶,恶生叁,叁生弔成结。是故有貌,天下亡不有章。亡貌,天下亦亡貌有章。亡
22识从,所以修身而治邦家?问之曰:能识貌,则百物不失。汝不能识貌,则
23 百物具失。如欲识貌,纠而视之,任而伏之。如远求,讬于身稽之,得貌而图之。
24识知而神,识神而同,而险,识险而困,识困而复。是故陈为新,人死复为人,水复
25 于天咸,百物不死如月。此贼或入,终则或○(此字整理者未作隶定,疑即“始”字),至则或反。识此言,起于貌端?
26 貌生厚,俿存忘。贼盗之作,何先知?问之曰:心不胜心,大乱乃作。心如能胜心,
27 …扬肫而礼。屏气而言,不失其所。然,故曰贤?和朋和气,向圣好也…
28呜呼,此之谓小成?曰:百姓之所贵唯君,君之所贵唯心,心之所贵唯貌。得而解之,上□□
29 众,貌言而万民之利,貌言而为天地旨?録之不盈録,敷之亡所均?大
30 之以知天下,小之以治邦?之力,故之力,乃下上。
二、上博简《凡物流形》乙本释文:(整理者据甲本做了必要的补足,绿色字体为所补文字)
1 凡物流形,奚得而成?流形成体,奚得而不死?既成既生,奚呱而鸣?既拔既根,奚后之先?阴阳之凥
2 奚得而固?水火之和,奚得而不厚?问之曰:民人流形,奚得而生?流形成体,奚失而死?有得而成,未
3 知左右之请,天地立终立始,天降五度,吾奚衡奚从?五既并至,吾奚异奚同?五言在人,孰为之
4 公?九区出诲,孰为之逆?吾既长而或老,孰为侍奉?鬼生于人,奚故神盟?骨肉之既靡,其知愈障,其
5 缺奚适?孰知其疆?鬼生于人,吾奚故事之,骨肉之即靡,身体不见,吾奚自飤之?其来亡讬,吾奚时
6 之塞?祭异奚升?吾如之何思貌?顺天之道,吾奚以为首?吾既得百姓之和,吾奚事之?敬天之盟奚得?
7 鬼之神奚飤?先王之智奚备?问之曰:升高从埤,至远从迩。十围之木,其始生如蘖。足将至千里,必
8 从寸始。日之有珥,将何听?月之有晕,将何征?水之东流,将何盈?日之始出,何故大而不耀?其入中,奚
9 奚得而清?卉木奚得而生?禽兽奚得而鸣?夫雨之至,孰雩漆之?夫风之至,孰披飁而屏之?问之曰:
10 识道,坐不下席。端文,视于天下。審于国,坐而思之,谋于千里。起而用之,陈于四海。问之曰:至情
11而知书,不与事先,知四海,至听千里,达见百里。是故圣人凥于其所,邦既靡,其知愈暲,其
12邦家之图之,如并天下而抯之。得貌而思之,若并天下而诀之。此貌以为天地旨。是谓小徹。奚谓小徹?
13人白为识。奚以知其白?终身自若。能頋言,吾能貌吾夫□。故貌抯之有未畀之有畀,食之有声,怡之
14 ……可操,録之……于貌端,问之曰:貌言而和不阴,貌言而有众。貌
15 于身稽之,得貌而图之。识
16情而知,识知而神,识神而同,而险,识险而困,识困而复。是故陈为新,人死复为人,水复
17 于天咸,百物不死如月。此贼或入,终则或○,至则或反。识此言,起于貌端。问之曰:貌生厚,
18俿存忘?贼盗之作,何先知?问之曰:心不胜心,大乱乃作。心如能胜心,扬肫而礼。屏气
19而言,不失其所。然,故曰贤?和朋和气,向圣好也。呜呼,此之谓小成?曰:百姓之所贵唯君,君之所贵唯心,心之所
20 贵唯貌。得而解之……
21 天地旨?録之不盈録,敷之亡所均,大之以知天下,小之以治邦?
三、简文重新编联
本书认为甲本的编联应该是这样:
1-2-3-4-5-6-7-8-9-10-11-12A+13B-14-15-16-17-18-19-20-21-13A+12B-22-23-24-25-26-27-28-29-30。也就是只需要将调整后的第13简放在21简之后即可,其余不变。改动编联之后,整个《凡物流形》如下(个别断句做了改动,释文保持原貌,乙本因有残损故不再论。蓝体字为重新拼接后的“原第12”简,红体字为重新拼接后的“原第13简”):
凡物流形,奚得而成?流形成体,奚得而不死?既成既生,奚呱而鸣?既拔既根,奚后之先,阴阳之凥,奚得而固?水火之和,奚得而不厚?问之曰:民人流形,奚得而生?流形成体,奚失而死?有得而成,未知左右之请,天地立终立始,天降五度,吾奚衡奚从?五既并至,吾奚异奚同?五言在人,孰为之公?九区出诲,孰为之逆?吾既长而或老,孰为侍奉?鬼生于人,奚故神盟?骨肉之既靡,其知愈障,其缺奚适?孰知其疆?鬼生于人,吾奚故事之,骨肉之即靡,身体不见,吾奚自飤之?其来亡讬,吾奚时之塞?祭异奚升?吾如之何思貌?顺天之道,吾奚以为首?吾既得百姓之和,吾奚事之?敬天之盟奚得?鬼之神奚飤?先王之智奚备?问之曰:升高从埤,至远从迩。十围之木,其始生如蘖。足将至千里,必从寸始。日之有珥,将何听?月之有晕,将何征?水之东流,将何盈?日之始出,何故大而不耀?其入中,奚故小雁障尌?问:天孰高与?地孰远与?孰为天?孰为地?孰为灵?孰为电?土奚得而平?水奚得而清?卉木奚得而生?禽兽奚得而鸣?夫雨之至,孰雩漆之?夫风之至,孰披飁而屏之?问之曰:识道,坐不下席。端文,视于天下,審于国。坐而思之,谋于千里;起而用之,陈于四海。问之曰:至情而知,书不与事,之知四海,至听千里,达见百里。是故圣人凥于其所,邦家之图之,如并天下而抯之;得貌而思之,若并天下而诀之。此貌以为天地旨。是谓小徹。奚谓小徹?人白为识。奚以知其白?终身自若。能顧言,吾能貌之。故貌抯之有未畀。飤之有声,怡之可见,躁之可操,録之则失,败之则槁,测之则灭。识此言,起于貌端。问之曰:貌言而和不阴,貌言而有众。问之曰:貌生恶,恶生叁,叁生弔成结。是故有貌,天下亡不有章。亡貌,天下亦亡貌有章。亡目而知名,亡耳而知声。卉木得之以生,禽兽得之以鸣。远之弋天,悗之矢人,是故识从,所以修身而治邦家。问之曰:能识貌,则百物不失。汝不能识貌,则百物具失。如欲识貌,纠而视之,任而伏之。如远求,讬于身稽之,得貌而图之。识知而神,识神而同,而险,识险而困,识困而复。是故陈为新,人死复为人,水复于天咸,百物不死如月。此贼或入,终则或○,至则或反。识此言,起于貌端。貌生厚,俿存忘。贼盗之作,何先知?问之曰:心不胜心,大乱乃作。心如能胜心,…扬肫而礼,屏气而言,不失其所然,故曰贤。和朋和气,向圣好也…呜呼,此之谓小成。曰:百姓之所贵唯君,君之所贵唯心,心之所贵唯貌。得而解之,上□□众,貌言而万民之利,貌言而为天地旨。録之不盈録,敷之亡所均。大之以知天下,小之以治邦?之力,故之力,乃下上。
这个调整中,21简的“亡”有其着落,上下文意也通,与乙本可以契合。
四、几点看法
《凡物流形》的“凡”指一切,“流”指演变,“形”指描述(也可释为形成、表现),“凡物流形”是对一切事物演历的说明,即描述一切具体事物的由来、演变、生灭现象。
《凡物流形》几个关键文字的释文众说不一,这里只谈本书关注的甲本第21简。整理者的释文是:“问之曰:貌生恶,恶生叁,叁生弔成结。是故有貌,天下亡不有章。亡貌,天下亦亡貌有章。亡”。
“貌”是宇宙和生命的由来、根本,这是毫无疑问的。此由原文的设问——涉及天地、万物、人——可以证实,因为“貌”就是对此类问题的回答。“叁”即“参”,在此应是名词性质,考“参”的文字含义,似乎只有“三”较为合适,其余要么不通,要么需要拐弯抹角。先秦恶、亚是同一个字,由“三”推测,应释作“亚”,意思是其次或第二(实际上多个研究者认为“恶”当隶定为“两”,从图版看,“两”可能更合适)。由之,“貌”当有初始、第一义,这也与貌作为宇宙和生命由来根本的意蕴一致。这样看来,此段应该与老子42章“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意近或意通。再从貌的意蕴考察,“貌”要么与“道”对应、要么与“一”对应。这就表明,此段就是老子宇宙论的一种变相。因而此段要想释通,只应从老子宇宙论入手。
那么“貌”究竟应当释作何字?整理者隶定为“豸”,释作“貌”,不过隶定和释文可能都不妥,一则原字与“豸”的写法不大一致,二则从文意看难以解释,所以许多研究者认为原文当是“一”字。就文意分析,“一”通畅无碍,不过似乎与“一”的其他写法也有差异。本书猜想“貌”的原字或可隶定为“菐”、“象”、“易”。“菐”应释作“朴”,恰与《道德经》对应;若是“象”字,就更无问题;若是“易”字,应训为“一”,意指初始、简易。“菐”、“象”、“易”的一些写法与图版形态较为接近。总之,我们认为易、菐、象比“貌”确当。当然,从“貌生恶,恶生叁,叁生弔成结”,还是“一”最合适。
“貌”在先秦作名词时指容貌、表观,即实体、事物呈现出来的整体或总体状态、形象、颜色,是一种概观、总体印象。《左传·桓公十四年》:“听远音者,闻其疾而不闻其舒;望远者,察其貌而不察其形”。《左传·哀公二年》:“吾车少,以兵车之旆,与罕、驷兵车先陈。罕、驷自后随而从之,彼见吾貌,必有惧心”。我们知道,老子的大道在实存意义上就是“象”,而“象”本是至为纤细微弱的“象”网,因其疾速闪烁不定而呈现出隐约模糊的样态。假如原文这里确用“貌”字,应该与老子用“象”字相同,意指宇宙本体呈现出的概观样态。
但是,若从“貌生恶,恶生叁,叁生弔成结”来分析。“貌”字应该是“一”。
也许《易·系辞》的宇宙论与《凡物流形》有直接渊源。
“弔”字于意难通,有学者释作“四”,这可能是正确的,至少比“弔”字容易理解,在文字形态上此释也更宜。从图版看“弔”或“四”旁边的两个短横当是重文号,许多研究者都这样看。若此则“叁生弔成结”就是“叁生弔,弔成结”,不过是否确是重文号对文意没有影响。“结”是聚合、结合、凝结义,大约是说“弔”或者说“四”中的东西开始结合而成为有形有体之物,实则意指更大的纤细实物以及天地万物逐渐形成。
由之,“貌生恶”就是“易(一)、朴、象”生出“亚”或“两”,这个“两”有二义,其一是顺序之意,亦即其次、第二;其二类别之意,亦即两个、两种(两个、两种绝不可理解为阴阳,参见本书“老子思想在先秦的传播影响”一节关于阴阳的一段。如果原文此字释作“亚”,则只具有顺序义),从历史生成而言,是紧接着宇宙开端“一、朴、象”的存在,应该对应“道生一”(若原文释作“两”,就应该对应“一生二”,以下类推)。“恶生叁”即“两”或“亚”生“三”,对应“一生二”。“叁生弔成结”即三生四成结,或者说三生四、四成结,对应“二生三,三生万物”。
此外,说一下经过我们重新编联的这一段的句读,即:“亡目而知名,亡耳而知声。卉木得之以生,禽兽得之以鸣。远之弋,天悗之矢人,是故识从,所以修身而治邦家”(前文红体字部分)。整理者原来的句读是:“远之弋,天悗之矢人”,但应作“远之弋天,悗之矢人”。其中“弋”意思是系缚、连接,“矢”意思是施行、施用。“悗”意思不甚明朗,可能是婉顺、轻柔之义。这一句是对宇宙本根“貌”的描述说明。“识从”的“识”是认识、了解,“从”是依从、顺遂。既然认识到“貌”经纬天地、施用万物,所以应该依顺之。
有一个值得注意的问题,《凡物流形》“道”字两见,分别是第四简的“顺天之道”和第14简的“识道”(“识”字许多人隶定为守或执,从文意而言更合宜)。其中“顺天之道”可以忽略,但“识道”的“道”应该与老子之大道一致。为何作者没有将“道”作为宇宙开端万物本初而是以“貌”言之?难道说“貌”字应该读为“道”?然而从字形分析,原文的道和貌差异太大,但不排除是传抄过程中的讹误,到了墓主那里,已经讹误成“貌”了。如果原文确非道字,也就是说在该文作者那里用的字就是“貌”而不是道,那么《凡物流形》的写作年代可能与《恒先》一样早(战国中期及以后的作品都用“道”字指谓宇宙本始,其他的术语都是修饰或说明大道者,如无极、朴、太初等等)。参见本书“老子思想在先秦的传播影响”一章关于《凡物流形》成书年代和作者的分析。
可以肯定,《凡物流形》所讲的宇宙论就是老子宇宙论,只是阐述的不清不楚罢了,远不如先秦其它文献。也许这是因为文体有限制,可能也与作者自己的文采和对老子宇宙论的理解水准有关。不过,《凡物流形》倒是比较符合老子宇宙论、生命论、人生论原意,不象《列子》、《庄子》等多有发挥引申。
既然《凡物流形》与老子思想和老子《道德经》密切相关——实际上就是对老子体系的简单化阐述。因此,可以结合《道德经》,结合先秦其他有关文献重新审视《凡物流形》,于是释文可以进一步澄清、厘定。笔者对古文字一窍不通,这需要有兴趣的学者继续深化研究。从最近的论文看,一些研究者的释文颇有可采,如原释文的“问之曰”已经恰当地释作“闻之曰”,如“书”释作“著”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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