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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 徐文堪:遗憾和隐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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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11 22:0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我的老师高本汉:一位学者的肖像》 

 [瑞典] 马悦然著  李之义译  

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  2009年2月第一版  330页,45.00元

  近年出版的“国际汉学” 翻译作品,可以说大多数都存在知识性的错误。究其原因,主要并非译者的外语水平低或不认真,而是对学术史和相关专业信息了解不够,往往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http://www.dfdaily.com/node2/node31/node2433/images/00124587.jpg

[此主题已被 一上示三王 在 2009-9-12 15:18:33 编辑过]

 楼主| 发表于 2009-9-11 22:10 | 显示全部楼层

  瑞典学者马悦然(G. Malmqvist)用瑞典文所著他老师的传记《我的老师高本汉:一位学者的肖像》的中文译本近日由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出版(原书出版于1995年)。高本汉是几代中国学者都熟悉的汉学大师,我们虽了解其在汉语音韵学上的贡献,但对其生平和为人,却所知不多。作者是享有盛誉的汉学家,又是高氏的得意门生。译者李之义先生曾长期在瑞典工作,精通瑞典语,翻译过大量瑞典文学作品,多次获奖。先生在译后记里说:用了三年时间才把这部传记译完,在翻译过程中还买了两本古汉语知识词典,从头到尾读了几遍,甚至把一些词背下来,以便看到原文就能对号入座。对国外汉学研究的历史与现状,译者也尽可能学习和了解。读者阅读之后,会如马悦然先生在中译本序中所说,认识一个隐藏在学者高本汉背后的真实的人。

  译者用力甚勤,译文也晓畅可读,是一个较好的译本。可惜,在涉及高本汉汉学研究的内容时,仍有不少误译,特别是人名和书名方面。以下略举一些例子。

  译本第61页引用高本汉1909122的信,其中提到赫兹(F. Hirth1845-1927)写的《中国古代史》,译者特地加了注,简单介绍了此人的生平和高本汉对其著作的评价。但在第268页中,又把他译为弗里德里希·希尔施。其实,此公是一位中国学术界早就熟悉的德裔美国汉学家,应译作夏德。他的名著《大秦国全录》(China and the Roman Orient1885)已由朱杰勤先生译为中文,1964年商务印书馆出版,今年年初大象出版社又出新版。

  书中说到高本汉在1909年曾苦读俄语,并于是年去俄国圣彼得堡大学留学,跟随俄国汉学家伊万诺夫A. I. Ivanov1878-1937)学习汉语。这位伊万诺夫当作伊凤阁,乃大名鼎鼎的西夏学研究的开拓者:1907年,他就从俄国所藏西夏文献中发现了重要的西夏语字书《蕃汉合时掌中珠》,1923年还在北京大学出版的《国学季刊》第一卷第四号用中文发表名作《西夏国书说》。他曾在北大执教,后任苏联驻华外交官,1937年在斯大林的清洗运动中被处决。其学生聂历山(N. A. Nevsky1892-1938)更属旷世奇才,是优秀的汉学家、日本学家、西夏学大家和台湾原住民语言民俗研究的开创者之一,于1938年被诬指为日本间谍,含冤而死。聂氏遗著两卷本《西夏语文学》至1960年方得出版,并于1962年被追授列宁奖金

  第180页后有几页图版,其中有一幅是亚罗斯拉夫·普鲁谢克教授的照片。此处应

 楼主| 发表于 2009-9-11 22:11 | 显示全部楼层

  高氏于1920年在巴黎《亚洲学报》(JA)上发表一篇法文论文Le Proto-chinois, langue flexionelle,可译为《原始汉语为屈折语说》。此文中译文发表于《东方杂志》第二十六卷(1929年),当时的译名是《原始中国语为变化语说》,译者冯承钧,书中误为冯成

  高氏1922年有一篇发表在《通报》(TP)上的英文论文,于次年即由林语堂译成中文,改题《答马斯贝罗(Maspero)论切韵之音》,刊登在《国学季刊》第一卷第三号(1923年),书中把季刊误为期刊

  高氏名著《中日汉字解析字典》原书出版于1923年,其中一部分由王静如译成中文,题作《中国古音(切韵)之系统及其演变》,刊于《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第二本第二分(1930年)。书中把译者名误为王京如,把登载该文的《史语所集刊》误为《中央研究院季刊》。其后亦如此,皆误。

  高氏于1926年用英文出版了一本篇幅不大的书,题为Philology and ancient China(《语文学和古代中国》),贺昌群把此书译为中文,改题《中国语言学研究》,商务印书馆1934年出版。书中把译者之名误为何昌群

  上世纪三十年代,史语所为纪念蔡元培先生六十五岁寿辰,编集了厚重的《庆祝蔡元培先生六十五岁论文集》上下两巨册,上册于1933年出版,标明为《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外编》第一种,收录了高本汉的英文论文Some Turkish Transcriptions in the Light of Irregular Aspirates in Mandarin,见该书第175-188页。书中除将《史语所集刊》译为《中央研究院季刊》外,页码则误为311-322页(也可能原文有错)。

  

  以上所举,都属细节,一般来说,也不影响读者阅读,但掩卷之后,终不免有些遗憾。近二十年来,对国外汉学和中国研究的介绍、评述、翻译以至专题研究数量越来越多,相关学术机构纷纷成立,外国汉学家访华日有所闻,这国际汉学也渐成显学,成果累累。但细察之,其中固不乏填补空白的精心之作,而学术泡沫亦复不少。至于翻译作品,可以说大多数都存在知识性的错误。究其原因,主要并非译者的外语水平低或不认真,而是对学术史和相关专业信息了解不够,往往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因此,笔者颇感在繁荣的背后,实存隐忧,因为成果数量的增加,并未伴随质量的提高。研究任何学问,特别是人文学科的学问,都须从目录学入手。如果不掌握古今中外前人和时贤的已有成果,创新即无从谈起。在信息科学和技术突飞猛进的时代,获取资料的手段远远优于过去,但必须了解掌握的信息,也大大增加。对于从事海外汉学研究的人来说,要将相关信息融会贯通,博闻强记仍是必不可少的基本功夫。

 楼主| 发表于 2009-9-11 22:12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一上大老帮忙贴图))
 楼主| 发表于 2009-9-11 22:14 | 显示全部楼层

转贴来源:《东方早报》2009.9.6《上海书评》副刊。

发表于 2009-9-12 21:56 | 显示全部楼层

徐文堪先生知識廣博,認真細心,不求聞達,真正的好學者。

這樣的問題太多了,只因爲國内出版缺乏嚴密的審稿制度。要是這書在出版前,請徐先生那樣的學者看一遍,對作者、譯者、讀者都是功德無量啊!

 楼主| 发表于 2009-9-15 04:35 | 显示全部楼层

騎士說的再對不過了。徐先生的小學很精,與潘悟云先生合作翻譯過蒲立本的輔音系統,以這個功力,自然勝任高本漢傳記裏的一點點音韻訓詁内容。問題是翻譯者沒有自知之明,編輯也沒有起碼的專業判斷能力,有啥辦法尼

搞考古的陳星燦也寫了書評,就發在《東方早報》同一期上,話説得客氣,錯找得也狠起勁,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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