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谈周文王的即位与称王问题

务虚子

也谈周文王的即位与称王问题
————读清华简《保训》札记
于振波（湖南大学岳麓书院）



　　关於周文王生前是否称王，此前主要有两种观点：一是认为周文王晚年已经称王，如《史记•周本纪》就是这样记述的；二是认为周文王没有称王，唐代以后这种观点逐渐占上风。最近有学者根据清华大学藏战国简《保训》篇相关资料，又提出新的观点，认为《保训》作为周文王临终前给姬发留下的遗嘱，其中“惟王五十年”一语表明周文王自即位起就已经称王了。[1]
　　问题是，能否根据“惟王五十年”一语，就可以断定周文王自即位之年就已经称王了？这一推论如果成立，似乎应当解答这样的问题：第一，当时除商王而外，各诸侯是否有自己的纪年？第二，如果各诸侯有自己的纪年，那麼，当某个诸侯的称号发生变化，纪年是否也必须随之改为“yuan年”？
　　关於第一点，商代的史料不能说明问题，但是西周的情况还是比较明确的。周武王灭商之后，所分封的各地诸侯，他们在尊奉周王正朔的同时，也都有自己的纪年，对此，《史记》各诸侯世家都有记载。由此推断，商朝各诸侯应该也有自己的纪年，与西周时期的情况相去不远。
　　关於第二点，如果某个诸侯的称号发生变化，称号改变之年是否一定要改为“yuan年”？这个问题，商代的史料也不能提供相应的证据。我们知道，战国时期，很多诸侯不满足于已有的封号，竞相称“王”，虽然时代与商末周初相距较远，也能提供某些佐证。笔者从《史记》中找到若干事例，其中多数在称王之后，纪年并没发生变化，例如：
　　《史记•燕召公世家》：燕易王十年（公yuan前323年）称王，次年为易王十一年。
　　《史记•韩世家》：韩宣惠王十一年（公yuan前322年）称王，次年为宣惠王十二年。
　　《史记•田敬仲完世家》：齐威王二十六年（公yuan前331年），齐国在桂陵之战中大败魏国，“自称为王以令天下”。齐宣王九年（公yuan前311年）与魏襄王在徐州会盟，诸侯互致王号。齐威王没有把“自称为王”之年改为“yuan年”，齐宣王也没有在徐州会盟之后更改纪年。
　　《史记•宋微子世家》：宋君偃十一年（公yuan前318年），自立为王，直到被齐、魏、楚三国伐灭，纪年都没有发生变化。
　　当然，也有称王之后而“更yuan”者，例如：
　　《史记•魏世家》：魏襄王yuan年（公yuan前318年），“与诸侯会徐州，相王也。追尊父惠王为王”。据考证，《史记》此处记载有误，所谓“襄王yuan年”，应该是惠王“后yuanyuan年”。[2]
　　《史记•秦本纪》：惠文君十四年（公yuan前324年）“更为yuan年”，估计也与称王有关。
　　但是，同样在《史记•秦本纪》中，我们发现，秦王政二十六年（公yuan前221年）吞并关东六国之后，改称“始皇帝”，以“称成功，传后世”，但是纪年仍然从“二十六年”开始，没有改yuan。
　　上些事例表明，战国时期诸侯称号的改变并不意味着必须改yuan。这些事例虽然时代较晚，但并非毫无价值。笔者认为，如果《保训》确为周文王遗嘱，那麼，其中“惟王五十年”一语，可以证明周文王在生前已经称王，但是并不能证明他何时称王。或许，《史记》中的相关记载是成立的，即周文王晚年已经称王。笔者认为在没有更多可靠的证据之前，仅仅根据“惟王五十年”就断定周文王在即位之初已经称王，恐怕为时过早。
　　
　　（编者按：本文收稿日期为2009年6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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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刘国忠，《〈保训〉与周文王称王》，《光明日报》2009-4-27(12)“国学”。
[2]参见陈久金，《中朝日越四国历史纪年表》（北京：群言出版社，2008），页60。史书中战国时期各诸侯国纪年混乱，本文相关纪年都根据此书。

轉載自：http://www.douban.com/group/topic/11822780/

楚留香

看过学习

淄泷

司马迁做《史记》主要根据的是《秦记》，故秦称王改元的事件被记载了下来。其他诸侯的档案资料汉代时均已无存，司马迁所用资料并非这些诸侯国的直接史料，因此它们是否有称王改元的情况，已无法准确判定。后来发现的魏史书《竹书纪年》，表明魏惠王称王也是改元的。从上述直接史料的角度上看，称王改元有可能是当时的常例。《史记》由于资料来源所限，所记载的列国纪年情况不能完全信从，更何况《世家》、《六国年表》在战国纪年上错误多的不得了，使用时更需谨慎。

另外，在学术论文中出现“姬发”这样的名字实在是太别扭了。

［此主题已被 淄泷 在 2010-6-9 20:19:13 编辑过］

高青君

哪裡是彆扭，簡直就是說外行話嘛。

周公旦

我表示压力很大

海天

本文亦見http://www.bsm.org.cn/show_article.php?id=1074。

zhongguoren03

呵呵，周原发现的甲骨中，可是很明确的表明了周文王已经称王，但是还称帝乙、帝辛为王的

王天一统

商以前帝高与王，周以帝为耻，故只称王不再称帝。故周的公族是王、公、候，以王为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