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清華簡《芮良夫毖》簡18的“恭監享祀”

邬可晶

《清華（叁）》所收《芮良夫毖》簡18有原整理者釋讀爲“龏（恭）監享祀”之語，讀“監”之字原作下“臼”上“見心”之形，原整理者疑爲“監”之異體。但古文字中似未見有這樣寫法的“監”（以“見”爲聲旁而讀爲“監”，亦嫌韻部不合），已發表的清華簡裏的“監”字，也全不作此形。（參看《清華（貳）·字形表》245頁）我認爲此字實當與《上博（五）·鮑叔牙與隰朋之諫》簡3“器必【蜀+皿】【見+介+心】”的“【見+介+心】”字聯繫起來看。疑本有從“心”、“見”聲之字（與《集韻》所收作爲“俔”之或體的“悓”未必有關，而可能是見於《說文·心部》的“憪”的異體），《鮑叔牙》篇加注“介”聲（“見”、“介”聲同韻近）；《芮良夫》篇此字可能是“悓（憪）”的繁體，也可能是一個從“臼”、“悓（憪）”聲之字，其本義待考。《鮑叔牙》此句，陳劍先生《談談〈上博（五）〉的竹簡分篇、拼合與編聯問題》讀爲“器必蠲潔”，可信。“潔”、“見”同屬見母，韻部月、元對轉，中古都是開口四等字，所以《芮良夫》的“【見+心+臼】”也可以讀爲“潔”。“恭潔享祀”即強調享祀要恭敬、清潔（《鮑叔牙》說“器必蠲潔”，亦屬此類），此意屢見於古書，如《逸周書·酆保》“恭敬齊潔，咸格而祀於上帝”、《史記·五帝本紀》“潔誠以祭祀”、《春秋繁露·四祭》“潔清致敬，祀其先祖父母”等；江淹《袁太尉淑從駕》還有“恭潔由明祀”之語，可以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