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形字不是最早的汉字

杨一光

 

文 /杨一光    关键词/象形字

 

“汉字起源于图画”，“最早的汉字是象形字”，这是比较普遍的认识。但很多迹象都表明，象形字并不是最早的汉字。尤其是早期的原始陶文就都不是象形的，这就很能说明问题。当然，若是否定了这些陶文的文字性质，那则可以另说。可如此简单的否定，这也是难另人信服的。

 

1、文字不是越象形就越古老。

 

人们只所以坚信象形字是最早的汉字，除了教育、宣传的因素外，还有一个认识上的误区，那就是：越是形象，越接近于图画，就越是久远、越是古老。这之所以是“误区”，我们可以用“东巴文字”来说明。我国东巴族的“图文”或“象形文字”，其现在还在使用，即它并不是什么古老的文字。不过，它很原始。而所谓“原始”，主要是表现在它的功用的初级性，即它的使用实际上是与“看图识字”类似，而与我们今天对汉字的使用，则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即便是单从其字形的角度说，这种连小孩子都可以画出的所谓“图形文字”，那就更没有什么古老可言了。所以，就像解放前中国还存在奴隶制一样，原始的不一定就是久远的。换言之，如果认为距今三千多年的甲骨文还都是处于象形的阶段，那么中国汉字的整个历史，肯定不会再比这三千年远去多少。

 

玛雅人用的象形文字，其最早的距今也不超过两千年。而那时的中国汉字，早已经脱离了原始形态而进入了“隶书”体。这也同样可以说明，象形与久远或古老之间并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2、象形字是发生于“标记文字”阶段。

 

象形字不是最早的汉字。并且最早的象形字也不是用于交际的，而是汉字发展到标记阶段（见前文《原始汉字经历了三个发展演变阶段》）才出现的，是起特殊标记作用的一类文字。

 

早期的一些象形或“图形文字”都具有明显的装饰或标记的特征，因此人们都认为它们是“族徽”或“图腾符号”。而所谓的族徽或图腾，也就是氏族的标志或标记。

 

用象形的方法标记事物，这应与当时人们的精神生活有关。

 

把群体意识中的某些抽象或无形可像的，如有关鬼神或宗教方面的一些思想或观念，赋予到相关的形象的事物中去，即将之象征性地表现，这既可以满足人们精神上的某种需求，更可以对人们的社会生活行为起到一定的提示、告诫甚至是规范或教育的作用。如一些原始部族常用悬挂人或动物的头骨来显示其战绩，标记其武功，这与用象形的方法标记事物其功用是一样的。其区别也只在于：前者用的是实物，而后者则是实物的图形而已。

 

古埃及的象形文字以及玛雅人的象形文字，其使用也都与鬼神或宗教的关系密切，这也可以间接地说明象形字的这种标记作用。

 

3、形象字的标记功用不同于图画。

 

原始人悬挂人的头骨，显然不是要表达头骨本身的内容。即他不是要告诉别人：“这是人的头骨”，而是要说：“这是我杀死的，我勇敢，我是战士”等。由此可知，用形象的方法来图写某类实物，其功用性应与这头骨的功用性是相同的，即它所要表达的也同样不是图形本身的内容。这说明，象形字的象形，与图画或绘画是有着本质区别的。如古“巴蜀文字”就常见一虎的象形，并且多是刻铸在兵器上。这一虎形显然的不是单纯的用来表达虎这种动物的，而只应该是从动物虎身上抽象出来的，诸如“勇猛”或“不可战胜”这类精神活动内容的象征性体现。而通过这种象征性的体现或表达，就是要提示、激励或鼓舞其持用者去勇猛作战。而这也正是象形字不同于图画的“标记性”之所在。

 

所以，象形字的使用，绝不是“依物画形”这么的简单，同时它也不是图画的功用所能包含或说明的。

 

本民在前文《原始汉字经历了三个阶段发展演变阶段》中说明了最早的汉字应该以原始陶文为代表的“记号文字”，其次出现的才是“标记文字”。而通过以上分析则可以进一步说明，象形字是属于标记文字，因此它不是最早的汉字。

 

总之，记号文字是直接产生于农业生产生活劳动中，它是属于劳动者的创造，因此其突出特征是形体简单，表意抽象，刻写随意，即是属于“指事”性质的文字。而标记文字中的象形字，则应是部族中的老者、智者或是首领们的发明与创造。它的突出特点则是构形复杂，表意形象，装饰性强且标记性突出，即是属于“象形”性质的文字。而以上两类文字的有机“组合”，则是汉字进入“记事文字”阶段的开始，也是原始汉字走向成熟的重要的标志。

 

杨一光

《原始汉字经历了三个发展演变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