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大学李学勤教授是夏商周断代工程首席专家大家都知道。
近期在查阅关于周昭王伐楚及楚国丹阳的相关史料及研究进展时,偶然读到李学勤教授发表在2010年第一期《文物》上的《由新见青铜器看西周早期的鄂、曾、楚》文章,看到李学勤关于“京师畯尊”涉汉伐楚论证得出的两个结论:一是鄂国的中心位置在汉水以东随州一带,曾是鄂国的都邑,鄂侯驭方反叛周王后才封的随国(曾国)。第二个结论是论证表明,京师[左田右夋]尊是周昭王伐楚时器。尊铭说“王涉汉伐楚”,意思非常明确,楚应在汉水的南面,从而昭王必须渡过汉水,才能攻击楚人。因此,不管成王时所封熊绎的丹阳是不是在今丹浙一带,昭王时的楚都只能是在汉南了。
看后感觉李学勤教授这样的两个结论多有不妥之处,缺乏与楚国历史相符的早期楚国丹阳地和周昭王溺汉地的证据支撑,因为看到不少研究学者笃信李学勤教授的“楚应在汉水以南”的“楚国汉南说”,所以特写质疑文章与李学勤教授商榷理论。
首先,楚国和随国、曾国、鄂国,都是各自独立的诸侯国,不能混为一谈的,并且后期的楚国历史有关于楚国灭随国、曾国、鄂国的相关记载可以印证,鄂国的中心位置在汉水以东随州一带可以,但不能如此简单的就下结论说三千里汉江上楚国的中心就一定在汉水以南,要说楚国丹阳在汉水以南必须拿出相应的历史证据。思考李学勤教授仅以周昭王伐楚要渡过汉水为依据,就得出了“不管成王时所封熊绎的丹阳是不是在今丹浙一带,昭王时的楚都只能是在汉南”的结论不仅欠妥,主观武断外还有点不讲道理了?
为什么?因为,楚国既然都在丹阳,那就应该准确的找到符合丹山丹水和符合楚国丹阳的地方,不能仅凭青铜器“京师畯尊”上一句“王涉汉伐楚”,在没有一个字提到南的情况下就论定“楚在汉南”了?要是这样就能考论有三千多年的历史疑问的话,那任何历史疑问就不用专家多考和论了?
周昭王时期的西周,当时周王朝的都城在西安的镐京,到周平王时期的公元前770年才迁都到洛阳的。所以对于“周昭王涉汉伐楚”来说,不管谁都不能简单武断的说“不管成王时所封熊绎的丹阳是不是在今丹浙一带,周昭王时的楚都只能是在汉南”草率的来下结论的?
这应该要看周昭王当年从哪儿走了?涉过的是哪儿的汉水了?
从今天修西安到湖北的高速公路看,从西安到达湖北的高速路口有十堰谷城和襄阳等地,这应该是任何人无法改变得了山川和地理证据。象高速公路这样的捷径当然是周昭王当时历史条件下不可能达到。但强势伐楚的周昭王肯定会操近道走捷径是的,因为周昭王攻打楚国不是游山玩水的。
周昭王伐楚南巡是西周早期的大事,《左传》僖公四年、《吕氏春秋·音初》和《史记·周本纪》都有记载。古本《竹书纪年》说:“周昭王六年,伐楚荆,涉汉,遇大兕”。“周昭王十九年,天大噎,雉兔皆震,丧六师于汉”。“周昭王末年,夜有五色光贯紫微,其年王南巡不返”是周昭王先伐楚随后南巡,以失败告终的。
而青铜器“京师畯尊”铭文所记载的“昭王涉汉伐楚”,显然不是第三次。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哪一次,每次都涉汉是可以肯定的。
如果先把汉水以南的诸侯国捋一下,会帮助我们清晰的捋出周昭王涉汉伐楚适合走的进军路线。
周昭王从镐京到楚国一定要越过汉水的,因为镐京在汉水以北。而汉水以南的诸侯国有,庸国、麇国、绞国、谷国、夔国、巴国等,这些诸侯国都是独立的诸侯国,这些诸侯国中应该没有楚国的地盘。因为汉水过了汉水上游的丹江口转向南流了,所以汉江中下游就只有汉东和汉西没有汉南之地了。
地势原因可以判断,周昭王伐楚大军不可能从庸国、夔国、巴国走,因为周昭王伐的是楚不是庸国、夔国、巴国,加上庸国、夔国、巴国在竹山、竹溪、保康等高山峡谷人车马难行的神农架。另外庸国、夔国、巴国远离最能代表楚国丹阳的丹水和淅水,所以庸国、夔国、巴国根本没有是楚国丹阳地的可能。如果周昭王伐楚在秭归和保康的丹阳,那青铜器“京师畯尊”就肯定不止“王涉汉伐楚”这几个字能说得清楚的了?
从关于周昭王第三次南巡伐楚胶船溺汉的记载看,周昭王伐楚不是乘船和走的水路。周昭王伐楚的军队不可能跟现在人修高速公路一样开山架桥、也不可能迎高山大河而上的。周昭王伐楚的军队会在汉水上游水小河窄的地方,迂回婉转的来到楚地的,路也不能绕的太远。周昭王可以从属于秦地的秦岭下汉江上游水小河窄的地方先过汉江河,在沿汉江腹地沿麇国、绞国操近路到达是汉水以南谷国的。
老河口霸王坟出土的关于周昭王造船、溺汉、葬于霸王坟的楚简,从一个侧面支持印证这一观点,补充了周昭王伐楚溺汉的历史缺漏。参看2014年10月1日《湖北社会科学报》“老河口霸王坟战国楚简新译”文。
周昭王即使到达了绞国或谷国,因为汉江拐湾的缘故,周昭王即使看到近在咫尺的楚国丹阳他也过不了已是河宽水大的滔滔汉江望江兴叹,只能造船过江攻打楚国丹阳。让他没想到的是会遭遇船工制造胶船的乌龙事件最后伐楚不成反而还溺亡于汉江。
另外楚国丹阳在汉东是有历史依据的。因为此时的楚国还没有到南下迁郢的时候,楚都丹阳只能在远在江陵的郢都以北。
出于《左传》的“楚武王侵随”记载:
楚武王侵随①,使蘧章求成焉,军于瑕以待之②。随人使少师董成。
斗伯比言于楚子曰③:“吾不得志于汉东也,我则使然。我张吾三军,而被吾甲兵,以武临之,彼则惧而协以谋我,故难间也。汉东之国随为大。随张,必弃小国。小国离,楚之利也。少师侈,请羸师以张之④。”熊率且比曰:“季梁在⑤,何益?”斗伯比曰:“以为后图,少师得其君。”王毁军而纳少师。
《左传》的“楚武王侵随”很明确的记载了:楚武王“不得志于汉东”的历史事实。
公元前704年楚武王侵随时的楚国,虽然离公元前977年的周昭王伐楚溺汉过去了两百多年,但这个时期的楚国,因为刚刚开始了大规模吞灭诸侯国的战争,还没有迁到汉水以南的郢都,所以这个时期的楚国丹阳只有在汉东,才符合楚国居丹阳350年的历史记载。
而楚国伐汉东随为大的随国,也限定了,楚国在随以北的汉东地区。再参看楚国自楚武王以后楚国先后吞灭的绞国、麇国、庸国、罗国、卢国、随国、申国、邓国这些临楚的一个个小诸侯国看,楚国和丹阳,只能在汉水以东的老河口。
因为古为阴国的老河口,地临古为绞国的丹江口市和古为鄀国的淅川县,及古为邓国的邓州市,并且有丹水和淅水流入老河口袁冲古城和排子河,阴都丹阳正好在丹淅之汇的丹水以北的楚长城下,南北走向的二劈山到靠近襄阳石桥以北五十里的丹阳封地,是唯一符合“楚国伐申过邓”历史的地方。加上丹水流经老河口洪山咀赵岗的屈湾也在丹水以北,有符合屈原祖地的“屈家殿”宗庙地。老河口有霸王坟出土的记录攻打楚国丹阳的周昭王造船溺亡汉江的楚简等等一系列。
一切证据指向“楚国丹阳”不可能在“汉南”只能在“汉东”。
如果:李学勤教授看到以上关于:“楚国丹阳”在“汉东”老河口的众多证据,应该不会再说“楚国丹阳”在“汉南”了?
2015年2月2 日 于老河口卧马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