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博七《吳命》簡1有“先人”之言:
先人有言曰:馬將,或童(動)之,速殃。
“先人”之言當是格言、俗諺之類,范常喜、沈培找出:
《漢書·賈鄒枚路傳》:“馬方駭,鼓而驚之;系方絕,又重鎮之,系絕於天下不可復結,隊入深淵難以復出。”
《說苑·正諫》:“馬方駭而重驚之,系方絕而重鎮之,系絕於天不可復結,墜入深淵難以復出。”
《孔叢子·嘉言》:“馬方駭,鼓而驚之;系方絕,重而填(鎮)之。
馬奔車覆,六轡不禁;系絕於高,墜入於深。其危必矣!
,整理者釋“走”,與上引文對照之後,或開始往“害”上靠、讀“駭”。
按:除了以上三條,《越絕書·請糴內傳》有:
太宰嚭又曰:“圖越,雖以我邦為事,王無憂。”王曰:“寡人屬子邦,
請早暮無時。”太宰嚭對曰:“臣聞駟馬方馳,驚前者斬,其數必正。若是,
越難成矣。”王曰:“子制之,斷之。
這顯然也是同類格言,且與吳有關,這裡明確是說馬“馳”。
其實,一切的叢結乃在於“駭”字未得其解。按,此“駭”不是一般的驚駭義,而當是表示疾趨、奔馳,與簡文“走”、《越絕書》“馳”相對應。
銀雀山漢簡《唐勒》簡2119:“月行而日[辶童](動),星躍而玄愪(運),{子}神賁(奔)而鬼走,進退詘(屈)信(伸),莫見亓(其)塵埃。”
《淮南子·覽冥訓》:“日行月動,星耀而玄運,電奔而鬼騰,進退屈伸,不見朕垠。”《太平御覽》卷七四六引作:“星耀而玄運,電奔而鬼駭,進退詘伸,不見塍毀。”
《太平御覽》卷八九六、《事類賦注》卷二十一引皆作:“日行月動,星耀而玄運,電奔而鬼駭。”
比較可發現,“{子}神賁(奔)而鬼走”之“走”有異文“騰”、“駭”,且“走”、“駭”、“騰”皆與“奔”對舉,可以肯定“駭”與“走”、“騰”表意應很近。慧琳《一切經音義》卷五十五“怖駭”下注引《廣雅》:“駭,走也。”查今本《廣雅》脱此训。
漢蔡邕《釋誨》:“電駭風馳,霧散雲披,變詐乖詭,以合時宜。”
晉張協《七命》:“氣盛怒發,星飛電駭,志陵九州,勢越四海。”
《陸機詩》:“三後始基,世武丕承,協風旁駭,天晷仰澄。”註:言和風遠馳四方也。
江淹《策梁公九錫文》:“金湯是埒,憑險作守,兵食兼資,風激電駭,莫不震疊,城複於隍,於是乎在,此又公之功也。”
這裡面的“駭”無一不是表示疾速之義。
可見還是釋“走”為妥。
,還見於同篇簡9“吳陳”。“吳走陳”,侯乃峰先生有很好說明(劉雲《說〈上博七·吳命〉中所謂的“走”字》文後“東山鐸”的評論,2009年1月17日)。 |